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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年仲夏廿八,火焰山的热风把天空烤成焦糖色时,老猴正蹲在芭蕉洞遗址的残垣上,对着半截焦香蕉唉声叹气。这猴子打从被牛魔王残魂附体,就没吃过一口正经桃子,天天啃铁扇公主埋在衣冠冢旁的供品香蕉,吃得猴毛都快褪成香蕉皮色了。
“奶奶的!再啃下去,咱都要学会用香蕉皮擦屁股了!”牛魔王的声音从猴嗓子里挤出来,带着浓浓的蕉臭味。他挠了挠屁股上的青铜痂——那是上次跟青玄子的饕餮魔躯打架时蹭的,到现在还时不时冒火星子,跟长了个会放炮的痔疮似的。
话音未落,火焰山突然抖了三抖。老猴低头一瞅,乖乖,脚底下的土地正渗出青铜锈,跟谁家的泔水桶漏了似的。锈水汇成条小蛇,吐着信子绕着他的猴腿转圈圈,信子上还挂着半片甲骨文:“归位吧您嘞!”
“去你的归位!”牛魔王一爪子拍飞青铜蛇,结果拍在块滚烫的山岩上,烫得猴毛“滋啦”冒烟。他这才现,火焰山的每块石头都在冒青铜泡泡,跟烧开了的火锅似的,泡泡破了就露出牛魔王的脸——有怒吼的,有傻笑的,还有抠鼻孔的,活像面照妖镜,把他这辈子的糗事都翻出来了。
“我的黑历史!”牛魔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猴尾巴还在不由自主地乱晃,“想当年咱平天大圣何等威风,娶媳妇、生儿子、抢地盘,哪成想落得个残魂附猴的下场!”说着说着,竟用猴爪子抹起了眼泪,鼻涕泡都快把香蕉皮黏在脸上了。
就在此时,铁扇公主的衣冠冢突然爆出万道金光。老猴抬头一瞅,只见冢顶的青铜芭蕉叶旋转着飞起,露出底下的玉简——那玉简被火鸦羽毛裹着,羽毛上还沾着铁扇公主的胭脂印,香喷喷的,跟她当年用的“火焰山玫瑰香”一个味儿。
“嫂嫂的玉简!”牛魔王连滚带爬地扑过去,结果被金光烫得直蹦跶,“哎哟喂!比咱媳妇的芭蕉扇还热乎!”他好不容易用猴屁股蹭灭了金光,捡起玉简一看,上面刻着红孩儿的奶娃娃字体:“劫火非劫,灯火非灯,万载后归墟再启”
“这兔崽子又在打哑谜!”牛魔王气得拿玉简敲猴头,结果玉简突然烫,烫得他看见一片幻象——归墟之眼变成口大锅,青崖在锅里煮饺子,红孩儿拿着火尖枪当筷子,铁扇公主用芭蕉扇当锅盖,锅里还飘着无数心灯,每个灯上都写着“万载之后见”。
“奶奶的!合着咱爷俩就是锅里的饺子?”牛魔王把玉简往地上一摔,结果玉简弹起来,正好砸在他的青铜痔疮上,疼得他抱着猴腿直哼哼,“劫火非劫,灯火非灯难不成劫数是假的,灯火是真的?”
他正琢磨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回头一看,只见火焰山的青铜泡泡全破了,露出里面的牛魔王残魂——有骑着避水金睛兽的,有举着混铁棍的,还有抱着铁扇公主啃脖子的,每个残魂都在往他身上钻,疼得他跟被一万只猴子挠痒痒似的。
“不好!残魂归位!”牛魔王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猴毛掉了一地,“咱还没吃够香蕉呢!”可残魂不听他的,跟归巢的蜜蜂似的往老猴身体里钻,疼得他忍不住使出牛魔王的招牌怒吼:“呔!哪个天杀的在搞鬼!”
这一吼不要紧,火焰山的青铜泡泡全炸了,化作漫天火星。老猴的身体在火星中渐渐膨胀,变回了牛魔王的真身——身披锁子黄金甲,头戴凤翅紫金冠,就是屁股上还挂着片没蹭掉的香蕉皮,显得格外滑稽。
“奶奶的!总算变回来了!”牛魔王拍了拍肚皮,结果震掉三斤猴毛,“不过这香蕉皮”他尴尬地扯掉皮,突然看见青崖骑着四象塔的青铜传送带赶来,手里还拎着盏破劫灯。
“牛大伯!您总算归位了!”顾青崖从传送带上跳下来,灯芯差点燎着牛魔王的胡子,“刚才火焰山冒黑烟,我还以为您”
“以为咱被香蕉噎死了?”牛魔王没好气地拍了他一巴掌,结果把青崖拍成了陀螺,“老子当年跟孙悟空打架都没怕过,还能栽在香蕉皮上?”他说着,突然看见青崖手里的玉简,“咦?这不是嫂嫂的”
话没说完,玉简突然再次烫,射出一道金光直抵东海。顾青崖顺着金光望去,只见归墟之眼在四象塔下轻轻脉动,像颗沉睡的心脏,而东海深处,隐约有火光闪烁,像是无数火鸦在振翅。
“劫火非劫,灯火非灯”顾青崖喃喃自语,后颈的火焰胎记突然与玉简共鸣,“万载后归墟再启难道红孩儿是说,这次的劫数只是个开始?”
牛魔王挠了挠刚长出来的牛角,黄金甲上还沾着猴毛:“谁知道那兔崽子在想啥!当年他涅盘时,愣是把人性身扔了,害咱找了三百年”他话没说完,突然看见铁扇公主的衣冠冢里飞出无数火鸦,每只火鸦的翅膀上都刻着“等你”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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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牛魔王的声音突然哽咽,黄金甲下的牛眼泛起泪光,“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才留下玉简”
顾青崖看着火鸦群飞向东海,又看看手中的玉简,突然明白铁扇公主的用意。她不仅留下了红孩儿的留言,更是在提醒他,归墟的平静只是暂时的,万载之后,新的劫数将会开启,而那时,他们这些引灯人,又该何去何从?
“牛大伯,”顾青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您看这东海”
牛魔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海平面上,一轮青铜色的太阳正在升起,阳光照在四象塔上,反射出万千心灯的光芒。那些光芒汇聚成河,流向归墟,也流向万载之后的未来。
“奶奶的!不就是万载之后吗?”牛魔王突然拍了拍顾青崖的肩膀,震得他破劫灯差点掉海里,“当年咱跟你爹(红孩儿)一起闹天宫,啥大风大浪没见过?就算归墟再启,咱爷俩也能把它当成火锅底料煮了!”
顾青崖被他拍得直咳嗽,却忍不住笑了:“牛大伯,您这比喻还真贴切。”他低头看着玉简上的留言,又抬头望向东海,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劫火非劫,灯火非灯”他低声念道,后颈的火焰胎记与玉简同时烫,“也许红孩儿是想告诉我们,真正的劫数不是混沌,而是忘记了为何点灯。”
牛魔王闻言,若有所思地捋了捋牛胡子:“你是说,只要心灯不灭,就算归墟再启,咱也能扛过去?”
顾青崖点点头,将玉简小心翼翼地收好,破劫灯的光芒在他眼中闪烁:“不仅能扛过去,还要让万载后的生灵,也能自己掌灯。”
就在此时,四象塔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鸣。顾青崖回头望去,只见塔身上的通天虚影正在招手,塔基的青铜纹里,白芷的蛇鳞日晷若隐若现。
“看来白芷姑娘那边有动静了,”顾青崖对牛魔王说,“牛大伯,您先在火焰山歇着,我去去就回。”
牛魔王挥了挥混铁棍,黄金甲上的猴毛终于掉光了:“去吧去吧!记得给咱带两串东海的烤鱿鱼,要加辣椒的!”
顾青崖笑着踏上青铜传送带,回头看见牛魔王正对着铁扇公主的衣冠冢呆,牛眼里映着东海的波光。他知道,牛魔王的残魂虽然归位,但铁扇公主留下的天机,才刚刚开始揭晓。
传送带上,顾青崖握紧玉简,后颈的火焰胎记与掌心的玉简同时热。
“劫火非劫,灯火非灯”他再次默念,忽然明白,红孩儿留下的不是预言,而是一道命题,一道关于自由意志与因果循环的永恒命题,而答案,就藏在每一次点亮心灯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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