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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
楼大郎无比肯定。
这幅容貌,他太熟悉了。
一来,他每日照镜子,就能在铜镜里看到。
二来,阿父的内书房里,就有一副画像。
他的生母,那个据说在他刚满月就“失踪”的女人。
她没有姓氏,也没有名字,只有受宠的时候,阿父给他取的皎皎二字。
“皎皎”,在很多个寂静的夜里,阿父守在他的窗前,无数次的低声呼唤。
包括崔老妪在内的外人,都只会嫌弃称呼她:“那贱婢”、“狐媚子”。
楼大郎的思绪很乱,他掩在翻毛袖子里的手,用力的握紧。
疑似亲娘的女人回来了,还成为了阿父的正妻,楼大郎却没有半点的惊喜。
他甚至有种巨大的愤怒与恐惧:他,不再是唯一。
说句不怕被人骂做不孝的话,在楼大郎看来,亲娘还不如一直“消失”呢。
只要亲娘没回来,他就始终是阿父唯一的偏爱。
因为楼大郎知道,父亲对他的爱,更多是爱屋及乌。
如今,“屋”回来了,她还会给阿父生更多的孩子。
楼大郎是“乌”,她所生的其他孩子,也是“乌”。
“……你、你是?”
崔太夫人身为长辈,自是不能亲自跑来迎接新妇。
她将心腹李媪派了出来。
李媪站在一众奴婢的前面,原本还是规矩、恭敬的站着。
但,随着新妇越走越近,她禁不住眯起了眼睛。
这人,好生眼熟!
其实如果换成崔太夫人,她可能都未必认出来人。
偏偏来的是李媪。
作为崔太夫人身边最得用的人,李媪是楼家内院的管事娘子。
楼家奴婢的管理、买卖等事宜,都由李媪负责。
当年,就是李媪在一众小丫鬟里,选中了两个容色极好的,送去了楼谨院子。
其中,就有生下楼大郎的通房。
只是李媪在选人的时候,都没有想到,那个曾经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小丫头,居然能够得到楼谨的宠爱。
为了她,更是不惜忤逆老将军!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相似的容貌,李媪惊愕不已,一时都忘了分寸。
她没有向新妇行礼,反而一脸探究的盯着新妇。
“放肆!这是哪家的规矩?做奴婢的,居然敢直视女君?”
新妇没有开口,她身边的奴婢冷声训斥着。
听到“女君”二字,李媪猛地反应过来,她赶忙低下头,躬身、屈膝:“奴请女君安!”
她不是皎皎,而是独孤氏?
可、可那张脸——
还是说,这世上竟真有两个如此相像之人?
李媪温驯的行礼,但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嗯!”
新妇矜持的应了一声,没有理睬李媪,一双翦水秋瞳快的扫过院门外的所有人。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冷若冰霜的楼大郎身上。
她紧抿着嘴唇,眼眸中闪烁着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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