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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却依旧轻柔:“父皇可是来了椒房殿?都同越儿说了些什么?”
刘越仰起头:“我把父皇认成御史大夫了。”
“……”吕雉沉默片刻,不知为何有些想笑,抱好自家的胖儿子,“你父皇和周昌的样貌可大不相同。他来椒房殿,许是为了越儿的执弓礼。”
“执弓礼?”
“我原想让审食其去永寿殿一趟,没想到御史大夫率先提起,阿娘得承他的情。”吕雉细细解释着,“有了执弓礼,各家阿父才能把新生子介绍给高座亲朋、天地四方,表明其尚武的志向。”
民间如此,皇家也有所继承,谁叫出身刘邦草莽,即便做了皇帝,也不忘丰沛乡间的习俗。
执弓礼堪称最为重要的一场宴席,象征皇子名分的确立,至于请多少宾客,完全取决于皇帝的意愿,还有小皇子受不受宠了。
听到“尚武”两个字,胖娃娃耳朵一竖,有了丝丝紧张。
还好尚武不是练武,他又呼地松了口气,在他不想努力的道路上,不该存在拦路虎。
随即陷入沉思,原来这两年,他居然是个没上皇宫户口的黑户?
……
就在这时候,大长秋匆匆进来:“皇后,家上来给您问安了。”她走上前,在吕雉身旁耳语了几句。
刘越隐约听见“陛下”“奴婢”等词,发现母后微微拧起了眉。
十五岁的少年抽条了许多,俊秀面庞褪去稚气,行止有礼,一举一动皆是君子之风。刘盈踏入殿门,就见幼弟窝在母亲怀中,情不自禁露出温和的神色。
刘越扭头一瞧,蹬蹬蹬地朝他走去,太子哥哥闭宫读书,已经几天没来椒房殿了!
刘盈牵起幼弟的小胖手,继而看向吕雉,抿抿唇:“母后。”
吕雉看着大儿子,心底有些沉。
盈儿爱读书,却不爱读所有书,这些天在太子宫,看的都是儒与黄老,儒家最多,黄老其次,最不喜的便是严法。
都说暴秦灭于峻法苛政,可如今的汉律,哪一条不是继承秦律呢?
她缓缓开口:“我听说,太子宫来了个奴婢作威作福。”
没想到这事传入了母后的耳中,刘盈牵着刘越的手一紧:“……那奴婢是父皇赐给儿子的宦者。实在是盈的不是,惹来母后烦忧。”
吕雉不可置否,只问:“你准备如何处置?”
“儿子已经罚了他五日浆洗。”刘盈略微忐忑地道。
吕雉蓦然笑了:“不杀,要留着他过年?”
此话一出,刘盈怔愣地看她。
他来不及想别的,越儿还在这里,母后怎能当着越儿的话说这些?他急急捂住幼弟的耳朵:“母后所言有理,可那奴婢是父皇所赐,儿子万不敢如此!且他未到罪大恶极的地步……”
吕雉闭起眼,为刘邦明晃晃的试探。
陛下想要看到的是太子立威,因此不惜瞒着她,瞒着椒房殿,如今派人过去,装作太子的名义杀人,恐怕已经晚了。
她掩去厉色与失望,沉默半晌:“退下吧。”
刘越的小耳朵被刘盈捂住,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
今世虽没了异能,还有末世养出的灵敏五感,故而兄长与母后的对话,他一字不漏地听完了。
他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
眼见刘盈也沉默下来,行了一礼,转身往外走,刘越反牵住兄长的手,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大长秋有些着急,回头看向皇后,却见她凝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有了微微的亮光。
宽阔巍峨的正殿前,胖娃娃朝少年敞开肚皮:“抱。”
少年立马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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