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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的傍晚,热气像退潮的海水,缓缓散去,只留下黏腻的余温。
天空被烧成橘红色,巷子里的柏油路仍透着白日的灼热,混合着垃圾桶的酸臭和远处烧烤摊飘来的烟味,闷得令人烦躁。
沈卿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短裤,长发高高束起,露出汗湿的后颈。
她骑着自行车,车篮里放了一瓶矿泉水,轮胎碾过石子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她打算去超市买点东西,顺便散散心。
昨晚阳台上的事还萦绕在脑海。
沈宴那句“快把衣服穿上”和他僵硬的背影像根刺,扎得她心痒又心慌。
她拐进一条窄巷,想抄近路,却听见前方传来低沉的咒骂声,夹杂着拳脚落下的闷响。
她放慢车速,探头一看。
巷尾的死胡同里,五六个染着杂毛的少年围成一圈,拳头和鞋尖轮流落在倒地的身影上。
那人蜷着身子,瘦高的背影在夕阳下被拉得老长,乱发遮住脸,嘴角渗着血。
沈卿眯起眼,心头一紧。那身影有些眼熟,像记忆里某个模糊的影子。
她将自行车靠墙停好,轻手轻脚地走近,藏在巷口的电线杆后。
动手的几个混混她认得,是附近的地痞,平日里最爱找学生麻烦。
被打的那人终于抬起头,那是张颓废又倔强的脸。
眉眼锋利,眼神干净,嘴角虽淌着血,却还勾着一抹不屑的笑,连哼都不哼一声。
陆泽。
她脑子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轰地一声,记忆潮水般涌来。
那年高一,她为了逃避对沈宴的感情,报复似的拼命练舞到深夜,还接了奶茶店的兼职。
沈宴回家就关在房里,她练完舞就去店里,两人像陌生人,连吃饭都错开。
陆泽是奶茶店的常客,总点最便宜的柠檬水,坐在角落抽烟,烟雾围绕着他高瘦的身影。
他看起来痞坏,但眼神却干净得像从没被世界弄脏过。
他们的熟络,始于一次傍晚的雨。
她忘了带伞,他把外套借给她,只留一句:“别感冒,丑八怪。”
她笑了,回嘴:“你才丑。”
从那以后,他总在她打工时晃悠。
她心情不好,他就陪她数街上的路灯。
她练舞摔了,他救默默放下跌打药膏。
他从不问她心情差的原因。
但她有一次喝醉,趴在桌上说了关于沈宴的事,他没笑她,也没劝她,只静静听完,然后说:
“想追就追,别让自己后悔。”
他喜欢她,她知道,但他从没说出口。
她提到沈宴,他就帮她想点子:怎么偶遇、怎么吸引注意。
他说,只要我开心,哪怕那个人不是他,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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