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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用原本蓄意自戕的钗尾刺出来的,几乎刺穿整个手掌。
那些伤疤煎熬崔谨,她带着泪与痛,擦洗过他每寸肌肤,最后停留在腰际。
上天眷顾他,身体也给生得近乎完美,皮肤白皙光滑,肌线优雅分明,下腹突起的青筋格外迷人。
崔谨指尖虚虚划过他腰腹,在他小腹处摸到一处不太明显的旧伤,遥远尘封的回忆汹涌而来。
那时崔谨刚记事,还未拜玄辰真人为师。
他也官位不显,甚至连京官都不是,只是个刚从下县升任到上县的县令。
不论到何处做官,他都随身带着崔谨亲自照顾抚养。
他为官清廉,又一直与族中不合,些许微禄都给崔谨治病了,清贫拮据、债台高筑。
便是临官上任,也只有不多的行李和一匹病瘦老马,没个仆从。
谁知即将进县界时偶遇一伙劫匪,行李马匹尽被抢劫一空。
那伙贼人见小崔谨粉雕玉琢、煞是漂亮可爱,竟也想抢去卖掉。
他拼死与凶神恶煞的劫匪缠斗,任凭刀刃划破下腹,也死死将崔谨护在胸前,不肯松手半分。
最后怀揣任命敕书和官印,顶着伤势怀抱崔谨夜奔三十余里,终于到了任所。
这人睚眦必报,人到任所屁股都没坐稳,只简单了解过县中情况,便深思熟虑,一心解决匪患。
到任不过三日,就与县尉率领官兵前去剿匪。
报了仇,也为县中百姓解决了一大祸患。
他那时候好年轻啊,官服都旧到发白,不起眼处还有补丁,却从未
亏待崔谨,也从未愧对百姓。
他常一边抱着崔谨喂饭哄睡,一边处理公文。
崔谨见了太多他如何赤心为民、为百姓和公务殚精竭虑,所以她心目中的他,一直光风霁月、清正孤直。
怎么就成了如今这般呢?
是她,都是她是她让他变成这样阴郁莫测,甚至草菅人命的。
如果她早点顺从,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了?这满身的伤痕是否能少几道?
崔谨痛苦懊悔,心痛到失去知觉。
向来都是他守着病榻上的她,生怕她有不测。
而今位置易换,他成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个,脆弱破碎,命悬一线。
原来担惊受怕、提心吊胆是这样的感觉么,他被这样煎熬过将近二十年。
崔谨不敢合眼,怕再睁开眼睛,他连那缕微弱的呼吸都彻底不存在了。
她还有好多话没和他说,好多事没和他论清楚。
她不知是第多少次,向腕间的小蟾蜍求救,语无伦次。
“你帮我救救爹爹好不好,小蟾蜍,求求你,求求你,你救他一回好不好,好不好”
小蟾蜍还是沉默不应,蟾蜍纹躲到最下面,不肯露头。
崔谨绝望,不再要求它什么,寻到父亲防身的那把匕首,暗暗捏在手心,做好随他而去的打算。
小蟾蜍好似察觉到她的想法,古朴纹路快速从镯带底下漂游上来,“咕咕咕不要呱!做呱傻事”
镯带光芒大盛,清辉笼罩四周,莹莹光芒映照崔谨虚弱的面容。
月华肉眼可见地从窗外涌射到崔谨手腕,又从她手腕流向崔授。
崔谨不知何时趴在榻侧昏睡过去,待她醒来时天光渐亮。
腕间取不下来的镯带消失,身旁多了一枚月色玉符,静静躺在榻上。
其上纹路栩栩如生,正是一只活灵活现的蟾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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