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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瞳眸明亮绚烂,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繁锦,毫无心事,不是激烈的也不是消极的,淡然的,却充满了活力。
像是要将他看进心里,她微扬着头看着他笑,“那您就把亏吃到底吧,好人做到底,嘿嘿,让臣妾再暖和一些。”
说完,还贪得无厌的朝里面伸了伸。
他的笑容突然凝结,仿佛被这样绚烂的繁锦晃得失神,有一瞬间的怔愣在眸中一闪而过。随即行动控制了大脑,在尚未有理智凸显时,几乎是本能的,他的头低了下来。
淡淡的,唇与她的唇慢慢贴合。
有一种淡淡的香柠味道,酸酸的却显得清新。她的唇却不像她的手那般总是冰凉,温热的,如同刚刚温过的奶脂,滑而凝润。仿佛是被吓到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却不反抗,就这样看着他将她覆盖包含下来。
这是一种奇特的感觉。
他与她,经历了愤恨,经历了决绝,经历了所有坎坷与不平,却仿佛第一次体验如此。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她慢慢推开,这才发现周围还有很多宫女太监随侍,瞬间繁锦的脸便烧了起来,她努力的低着头,恨不得将体统礼仪什么的都抛到一边去。可是却听到他低低的一声笑,短而磁性的响在她的耳畔,随即只觉得手被紧紧的握住,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走吧。”
因为羞涩她的手紧张的出了汗,他的手里或许还沾染着露水,她的汗意与他的湿腻混在一起,竟有了淡淡的粘意。
经过一个回廊,繁锦心里的紧张终于稳定了些,慢慢的动了动在他手心里的手,“其实皇上不来也是可以的,臣妾自己就可以去迎姐姐。”
“怎么了?”他更加用力的握住她的手,“怕别人说闲话?”
繁锦没想到自己的心事这么轻易的就被他洞察个清楚,应声之后不觉有些气馁无奈,那那些心里的顾忌也没有必要一一向他说明。
他既然指出闲话,就必然料到了话的内容。
“怕什么。”他轻轻一嗤,“朕是皇帝,你是皇后,去亲迎皇后娘家唯一的姐姐,算起伦理来也是朕的姐姐,这有什么不妥的。”
“有时候在宫里顺从低调,难免给人懦弱不争的感觉。”眼看着就要到宫门处,他叹了一声,“人善被人欺,在哪儿都是一个道理。”
“顾忌多了,反而活的不畅快。”
他觉得理所当然,她也没必要继续客气下去。抬头看去,已经到了宫门,守门侍卫看到帝后驾到,纷纷跪下行礼。
哑口
景杞伸手一挥,侍卫们立即起身,然后打开宫门。门外无人,看来繁锦还未到。繁锦低头,看着自己的风袍下的流苏与他的袍子缠在一起,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上次送走繁素的情景。
也是在这儿,那时候是送姐姐走,看着繁素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的瞬间,她觉得在宫里无助绝望,那样强大的无力,像是执意要把自己吞噬一般,根本无法掌控。
可是时至今日,她的心里,为什么还是有一种沉浮不定的感觉?
是不能确定他的温柔的性质,还是因为仇恨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很快有侍卫急报,安园夫人已快到宫门口。
景杞点头,虽然表情是僵硬的,但握她的手却紧了紧。
很快,那一辆马车在宫门立时停下。乌色的轿身,与天边阴霾的云彩似是融为一体,在红色的宫墙下竟显得暗然与苍茫。
她刚才明明很欢跃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竟突然黯淡了下来。
一身微蓝的繁素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下轿,眼睛在触及他们的瞬间似乎有些吃惊,但是恭敬的仪态很快就把那抹吃惊压了下去。繁素慢慢走近,“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话说出口的一刹那,繁锦下意识的想要扶起姐姐,却被景杞暗中一扯,半倾的身子倏然直起。
“起身。”景杞短短的句子里不含一点温度。
一同去往玉鸾殿,繁锦刚要将已经收拾好的偏殿指给繁素,一旁站着的景杞突然开口,“朕着人收拾了玻颜阁,距离玉鸾殿也不远,安园夫人以后就在那儿常住下吧。”
繁锦一愣,刚要回绝,却见繁素已经俯身谢恩,并且立即随着宫女前去玻颜阁。
她怔怔的看着远去的繁素,抱着她原本要给她的被子瘫软在了榻子上。这次进宫的繁素,仿佛和以前不一样了。
明明还是以前的模样,可是那眼睛里流出的波光,却不是以前那样温柔似水的,相反的,仿佛还蔓延着一种冷然和疏离,仿佛一切都看透了一样,有一种什么都不计较了的冷漠。
她的举止恭谨,仪态大方,笑容有礼,可是却在看她的那时候,突然生出了一种让她惧悚的难过。
她的姐姐,为她牺牲了一切的姐姐,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竟也如此了吗?
正想着这些,鼻尖溢满了淡淡的龙涎香气,她抬头,却见景杞站在她旁边,“看什么呢?”
“不是让她住玉鸾殿偏殿吗?”她仰头,眼眉中尽是淡淡的不悦。
“你觉得那样合乎规矩?”他反身,无所谓似的端起一旁的茶盏浅饮,“虽是姐姐,毕竟也是外人,朕已经给了恩典,破例让她住进了宫里,这也是看你的面子。”
“玉鸾殿是什么地方?是后宫的核心,是朕除了上元殿之外另一个家。除了定乾殿与上元殿,注定朕会最长时间呆在这里。你觉得繁素呆在这里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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