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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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铁扇公主救子心切 芭蕉扇掀翻南海（第1页）

【一】血染翠云

戊申年孟冬，翠云山巅的晨雾泛着诡异的粉红色，像是被极浓的人血浸染。铁扇公主赤足踏在沾露的草叶上，每一步都在翡翠般的草叶上留下焦黑的脚印，晨露遇火瞬间蒸，腾起的水雾中竟浮现出红孩儿被困的画面：他被三道金箍锁在莲花台中央，胸口的斧形印记正被金色锁链一寸寸剥离，鲜血顺着莲台纹路流淌，在地面汇成"救我"二字。

"娘娘三思啊！"老婢青娥跪在焦土上不住叩，头上银簪早已跌落，苍苍白沾满草屑，"血祭芭蕉扇需以元神为引，稍有差池便会魂飞魄散"

铁扇公主凝视着南海方向，翡翠色的瞳孔映出万里之外的景象。红孩儿的嘶吼穿透虚空，震碎了翠云山半壁悬崖，乱石崩落的轰鸣中，她听见儿子声音里的痛苦与绝望。指尖划过残破的芭蕉扇，扇骨上三道深可见骨的裂痕还在渗血——那是三百年前积雷山大战时，为保护襁褓中的红孩儿，被金刚琢生生击碎的伤痕。

"我儿"她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厉，仿佛要将三百年的隐忍与温柔全部碾碎，"为娘来晚了。"

第一滴血珠落在扇骨上时，整座翠云山的草木瞬间枯黄。铁扇公主乌黑的长从根开始变白，如霜降般迅蔓延，皮肤下浮出青紫色的罗刹族纹路，额间独角出刺耳的颤鸣。她猛然仰头长啸，脊背挺直如刀，三百年来第一次完全释放罗刹女真身：青面獠牙，目若铜铃，背后展开的肉翼遮天蔽日，每片鳞甲都流淌着即将枯竭的本命真火，宛如浴火的上古凶神。

"如来。"她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温柔，而是带着上古凶煞的嘶鸣，震得云海翻涌，"你敢动我孩儿，我便教你灵山永堕混沌！"

【二】扇渡虚空

三根扇骨同时炸裂，出金石相击的脆响。铁扇公主的肉身随之龟裂，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最纯净的三昧真火本源，那火焰呈半透明的琥珀色，每一丝火舌都缠绕着她的记忆碎片：红孩儿周岁时第一次喷火的笑脸、五岁时偷穿她的芭蕉叶斗篷、十岁时在火云洞前舞枪的模样

火焰在空中勾勒出一道燃烧的门，门后赫然是南海紫竹林——那是红孩儿被困的方向。观音的净瓶感应到危机，自动升起十二层水幕结界，每一层都凝结着四海龙王的精血，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不料铁扇公主根本不走门户，残缺的扇面轻轻一摇——不是卷起狂风，也不是喷吐火焰，而是直接撕开了空间本身！紫竹林的天空突然裂开巨缝，比太阳还耀眼的火光倾泻而下，瞬间蒸干了八百里南海。海水汽化的巨响中，观音的莲台在高温中枯萎，龙女的金刚琢还没祭出就熔成金水，就连紫竹林的紫竹也在火中化作飞灰，只余下焦黑的竹根在沙地上勾勒出"还我"二字。

"罗刹女！"观音终于变色，玉净瓶中的杨柳枝只剩下焦黑的枝干，"你可知这样会让三界地脉失衡？！"

"我只要我儿。"铁扇公主的残躯从虚空踏出，左半边身子已化为骨架，右半边血肉还在燃烧，却仍一步步走向莲台，每一步都在虚空中留下燃烧的脚印，"交出来。"

【三】真火焚咒

观音突然摘下玉净瓶中的杨柳枝，蘸取最后几滴甘露洒向铁扇公主："痴儿，回头是岸！"甘露触及火焰的刹那，铁扇公主残存的右眼突然恢复清明，倒映出自己正在消散的身躯——那是她用三百年时光修炼的人形，此刻正如同融化的蜡像般剥落，露出底下青紫色的罗刹真身。

她看着自己胸腔里跳动的、即将熄灭的本命火莲，竟露出释然的微笑——那是红孩儿小时候闯祸后，她蹲在火云洞前，用芭蕉扇为他扇凉时，常有的、带着无奈与宠溺的笑。

"原来岸在这里。"她轻声说，残缺的芭蕉扇最后一次挥动。这次不是攻击观音，而是拍向红孩儿身上的金箍！扇骨与金箍相撞的瞬间，刻在罗刹族血脉里的禁咒完全爆：第一道金箍被染成血色，第二道燃起青焰，第三道则直接在火莲中汽化！

红孩儿体内被抽取的斧意如潮水倒灌而回，在胸口凝成崭新的、带着母性温度的斧形印记，印记边缘缠绕着细小的火焰纹路，正是铁扇公主鬓角的丝形状。

"不！"云端传来如来的怒喝。一只金色佛掌破空拍下，却只抓住铁扇公主最后一片衣角。她的声音随着身形消散："孩儿记住温柔比杀意更难修炼"最后三个字化作火星，飘入红孩儿眉心，与他胸口的斧印融合，形成一朵永不熄灭的火莲。

最后一根扇骨落在莲台上，出清脆的响声，如同母亲的心跳永远定格。

【四】圣婴暴走

红孩儿呆立在莲台废墟上，胸口斧印疯狂跳动，将母亲消散前的景象不断重放。那个总是在他烧伤时，用甘露为他冷敷的母亲；那个在他害怕打雷时，用芭蕉扇为他遮挡闪电的母亲；那个三百年里，独自承受老君算计、如来施压的母亲，最后竟以最狰狞的罗刹真身为他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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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尖啸声掀翻了整个紫竹林，声波所过之处，岩石崩裂如豆腐，海水倒灌进陆地，在沙滩上蚀刻出巨大的"悔"字。他七窍喷出的不再是火焰，而是粘稠的血浆，这些血一接触空气就化为血色斧刃，无差别攻击周围一切活物，就连观音的玉净瓶也被劈出裂痕。

观音的净瓶当其冲，被劈成两半，瓶中甘露洒向人间，化作一场血色暴雨。龙女的金刚镯刚祭出就被血斧绞碎，她惊恐地看着红孩儿："圣婴大王，清醒些！你母亲用命换的不是你的失控！"

就连赶来增援的十八罗汉，金身也被砍出深可见骨的伤痕，佛血滴落之处，土地迅沙化，露出底下镇压的妖族骸骨。红孩儿根本听不见外界声音，沉浸在血色幻象中：三百年前母亲跪求西王母时的背影、自己降生时她忍痛微笑的模样、还有每次他闯祸后那双轻拍他后背的手

"都还给我！"他一斧劈向南海。海床裂开万丈深渊，露出底下镇压的龙族尸骸——那是千年前被如来囚禁的上古妖龙，每具尸骸上都刻着"南无阿弥陀佛"，龙目空洞，却在血斧之下流出黑色的泪。

【五】老君现身

就在血色斧刃即将斩到观音时，一张太极图从天而降。阴阳鱼眼恰好卡住斧刃，将其生生定在半空。太上老君骑着青牛从三十三天外踏来，袍袖间流转着八卦炉的余温，却掩不住眼中的震惊。

"够了。"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拂尘轻扫间，红孩儿身上的暴走斧意竟被暂时压制，"罗刹女已死，你若再失控，她的牺牲便毫无意义。"

红孩儿抬头，天眼穿透老君祥和的外表，看到八卦炉里正在炼化的万千生灵。其中最大的一团火焰，赫然是牛魔王的元神！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还给我把他们都还给我"

老君叹息一声，从袖中取出个紫金葫芦："进去冷静三百年吧。"葫芦口传来恐怖吸力，连观音的莲台都在晃动。红孩儿拼命抵抗，却见老君突然掐诀——正是当年降服孙悟空的"唵嘛呢叭咪吽"！

千钧一之际，一根金箍棒横空砸来，将葫芦击偏三寸。悟空浑身浴血地挡在前方，火眼金睛里布满血丝，金箍棒上还滴着佛血："老官儿！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当年在兜率宫，你偷炼我的火灵时，怎不说冷静？"

老君正欲作，突然脸色大变。只见红孩儿胸口斧印与太极图产生共鸣，竟开始反向吸收阴阳二气！八卦炉在三十三天外出哀鸣，炉壁上的裂纹中渗出混沌之气，那是开天辟地前的原始力量，连老君的丹道都无法掌控。

"原来如此。"老君恍然大悟，"铁扇那滴心头血里藏着罗刹族的逆命火"

话未说完，红孩儿已一斧劈开太极图。斧刃余势不减，竟将三十三天外斩出一道永久性裂痕，混沌之气从中涌出，染黑了半边天际。他站在裂痕前，背后是逐渐恢复平静的南海，眼前是三十三天外的混沌，那里漂浮着母亲最后留下的火星。

"孙悟空。"他转头，眼中的疯狂已退去，只剩下刻骨的冷静，"随我去兜率宫，救出父亲。"

悟空看着他胸口新的斧印——那上面不仅有盘古的杀意，还有铁扇公主最后的温柔，仿佛能看见铁扇公主临终前的微笑。他重重点头，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花，棒身上的佛印全部崩裂："走！这次，咱们连八卦炉一起掀了！"

当二人踏碎虚空，观音望着手中的半截净瓶，终于轻声叹息。瓶中倒映着红孩儿远去的背影，那个曾经在她净瓶里痛哭的孩童，如今已在母亲的鲜血中长大。她知道，铁扇公主用命换来的，不是红孩儿的存活，而是让这个火灵真正明白了：温柔不是软弱，而是比杀意更需要勇气的选择——就像芭蕉扇既能掀起狂风，也能为孩子遮挡风雨。

而在三十三天外的裂痕中，红孩儿看着混沌深处母亲留下的火星，终于握紧了手中的斧。这一斧，他要劈开的不仅是老君的兜率宫，更是这天地间所有强加于众生的枷锁。当混沌之风拂过他的额角，他仿佛又听见母亲的声音，在火焰中轻轻说："孩儿，火最烈处，亦是心最柔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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