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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莱安这么一罗列,车厢里的几个平民百姓才知道当个服务生还有这么大的讲究。
沙维亚亮着眼睛,真诚地夸赞道:“你真的太牛了!!”
雪茸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很棒啊莱安,这一路没有你还真不行。”
莱安真的太需要鼓励和认可了,即便知道雪茸夸人大概率是不会走心的,但不妨碍他依旧感动得快要流下眼泪来,浑身都干劲也更足了:“还需要工作服和工作证吗?我知道哪里有,现在就可以弄来。”
雪茸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尽快。”
眼看着莱安转身出门,沙维亚不禁问道:“刚刚那冒牌货,是来抓我们的猎犬吗?”
“不像。”雪茸轻轻摩挲着手杖,笑吟吟道,“首先,那家伙是我们用铃子摇过来的,不是主动找上门的,看起来更像是在等待时机,或是在暗中观察我们。再者,梅尔串门被发现了,也没有直接灭口,而是被他送回我们身边。最后,猎犬都是头脑简单的动物,可从来不玩那些拐弯抹角的角色扮演游戏。”
“至于他到底有什么来意,那我就不清楚了。”雪茸摊开手,“不过看他那个体格,如果是我们的敌人,可就麻烦大了。”
听到这里,沙维亚也有些紧张了,不过他跟莱安正好相反,他越是紧张越是动力满满,现在他眼里的兴奋劲儿,是压也压不住了。
沙维亚:“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暂时先在包厢里按兵不动,如果能躲得过去那是最好。”雪茸说,“如果他们找上门来,我会简单变个装,你们的身份没有暴露,就按原样来就行。”
沙维亚听明白了,自己不熟悉火车上的事物,唯一的任务就是“一切照常”,但他并没有半点沮丧——能把日常演好也是重要而艰巨的任务,只要能切切实实参与其中,他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莱安去找衣服的工夫,雪茸便拉着梅尔躲进洗漱间化起妆来。与其说梅尔那身本事叫“化妆”,不如说叫“易容”更加合适,每次雪茸自己看着镜子,都有一种脱胎换骨的神奇感。
看着梅尔又对着自己的脸精雕细琢起来,雪茸就忍不住说:“小猫,我发现你化男妆和女妆风格完全不一样诶。”
梅尔只是斜斜睨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继续动作着。
雪茸:“真的,你化男妆的风格不能说是五花八门,也算得上是千奇百怪,但我觉得,你化的所有女妆,看起来都很像同一个人。”
梅尔化妆的手顿了顿,接着轻轻道:“那是因为你都是用的一个身份。”
“你是说艾琳?”雪茸晃了晃腿,抬眼贱兮兮笑道,“那下次换个别的风格试试?我总担心你总把我化成你理想型的样子,万一爱上我怎么办?”
梅尔实在忍无可忍,一巴掌甩上他的后脑勺,咬牙切齿道:“要是再乱动就给你扔到铁轨上碾成饼。”
雪茸只能乖乖坐好,接着默默懊恼起来——可恶,又给这家伙把话题扯开了。
在被梅尔强制性禁言的这段时间,雪茸倒也没闲着,一边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一边在心里捋着思路——如果这群猎犬真是来抓自己的,那消息到底是怎么走漏的?莱安买票泄露的可能性暂时不谈,真要是邮鸽那边出了问题,寄给诺恩的信上也是盖了邮戳的,那家伙会傻到邮戳被撕开都察觉不到异常?
雪茸仔仔细细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等看到自己手里下意识叠起来的小狗折纸时,忽然想到——难道是闻玉白?
那家伙知道自己在追查手表的事情,还特意把阿丽塔的笔记交给了自己,难道就是为了把自己引过去?但他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对自己动手,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雪茸的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闻玉白的身影,想起了跟他亦敌亦友的那一段经历,想起了这个人的做派……他跟别的狗是不一样的,比普通的猎犬更加恶劣,享受着玩弄猎物的乐趣,但同时又比一般的猎犬更加守序,他有着自己非常严格的底线标准。
所以,无论是出于“玩弄自己、特意把猎物放跑了再追回来”的心理,亦或是对于他“还欠自己一份人情”的让步,都是说得通的。
雪茸开始有些确信,这些猎犬都是闻玉白喊来的了——呵,果然不是什么好狗。
与此同时,另一个车厢的闻玉白闷闷地打了个喷嚏,然后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不会真染上风寒了吧?
背后的伤难免让他的状态有些低沉,但一个喷嚏过后,没有紧跟上来的其他症状,他便也将这事给忘在了一边。
他低头隔着口笼,用勺子给自己递水喝,同时兽耳轻轻转动着,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上一站停靠时,突然来了很多猎犬,这些家伙不是自己喊来的,交头接耳了半天,也没人说出来他们要找寻的目标。
也许是例行检查?或许是车上还有别的逃犯。
一想到逃犯,闻玉白的脑海里就一下子跳出雪茸的名字,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这才分开多久?总不能这么巧。
一直等眼前这茶杯里的水都喝完了,闻玉白才抬起头来——他觉得自己思虑过度了,在埃城那段时间认真过了头,他都快忘了自己本该是个对工作完全不上心的人。
说到底,他要做的不过就是被人用绳索套着脖子、满世界闻来闻去罢了。他不能根据自己的判断去做决定,没有权力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只有闻风清开口了,他才能灰溜溜夹着尾巴,像机器一样帮他找他想找的人,帮他判断他们人类判断不了的事。
这样的工作有什么用心的价值和必要?闻玉白撑着脑袋,食指一下一下敲打着口笼的边缘,金属的碰撞声一下下敲击着他的脑袋,让他无奈又清醒。
他不知道自己工作的意义在哪里,但他知道,这口笼的锁一朝不打开,他一朝便只能做闻风清的走狗。
“笃笃笃。”门外响起敲门声,他知道门外的人要做些什么,便懒懒散散起身开门。
“您好,先生。”他的专属服务生站在门口,面露难色,“因为一些特殊情况,稍后可能需要核验一下旅客的身份和车票,若有冒犯,请您原谅……”
闻玉白没动作,直接看向了他的身后,这时,训犬师才带着猎犬姗姗来迟。
看到闻玉白的一瞬间,训犬师的脸色变了变,赶忙道:“没事了,这位就不用查了。”
但猎犬却兴奋起来,不顾往回撤退的训犬师,直接挣脱了绳子窜到了闻玉白的腿边伏趴下来,疯狂地甩起了尾巴。
“……”闻玉白本人其实对狗的兴趣并不是很大,但偏偏他就是特别招狗的喜欢。眼看那家伙都快用尾巴把自己的小腿扇断了,闻玉白只好叹了口气,弯下腰摸了摸那狗的脑袋。
一旁的训犬师只能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走过去牵起了狗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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