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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池里的水是冰冷的,如果不是靠着金色兽嘴里源源不断的活水,早就能结冰了。
温度够低,尸体才会不腐烂,再加一点法术,就差不多可以一直保持容颜不褪。
檀殊已经在这个池子里陪着凌箫一个时辰了,他一点都不觉得冷。
那个在众仙面前时刻保持着威严与不冷不淡的疏离的人,此刻却全把他柔情的一面留给了这个早已离他而去的人。
“箫箫……我想你了。”
从前的凌箫很爱干净,虽然他出身南风馆,身份低微,但是在遇见檀殊以前一直保持着完身。
跟了檀殊以后,他也保持着每晚沐浴的习惯,沐浴的池水里经常会放些香料,屋子里也燃上熏香,因此,他的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体香。
檀殊很喜欢,时常在凌箫沐浴完之后,二人便滚上.床,檀殊喜欢埋在他颈窝深深的呼吸。
如今,人早就不在了,虽然这具肉身还保持着原样,但是早就回不去了。
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嗓音忽然透过层层纱幔传来:“尊上,灵隐求见。”
檀殊刚刚还温柔的眼光骤然一凛,他起身从池水中站起来,连串的水滴哗啦啦从他身上滴落,须臾,他浑身的那层柔柔的光晕已经不见了,又恢复到了平常疏离的时候。
檀殊扯过木架上的衣袍穿上,声音冷淡:“进。”
层层纱幔掩盖,遮住了池水深处那个苍白无声息的人,将那个身影彻底掩盖住。
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脚步听起来有些虚浮不稳,像是来人受过重伤一样。
奇怪的是,映虚宫乃檀殊尊者寝殿,一般人严禁入内,没人知道那个在早前就已经隐居蓬莱山的人此刻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灵隐还是那身在穷极峰的打扮,深紫色外袍遮住身形,宽大的帽檐掩盖住了神色。
只不过他此时却单手捂住腰侧,在外间等了一会,见檀殊尊者过来了,这才缓缓单膝跪地。
衣袍颜色太深,看的不太明显,若是仔细观察便可看到,其实他腰侧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是走路还是会牵扯到。
檀殊在主座上坐下,居高临下的挑眉看他,不一会儿,屋里就弥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尊上……属下办事不利。”
没想到檀殊尊者听到他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慵懒地道:“知道了。”
灵隐不敢抬头,余光瞥见檀殊神色不明,心里悬着的石头还没落地。
檀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接着,冷淡的声音砸下来:“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是、是是……”
灵隐心里捏了一把汗,他就知道,檀殊尊者不可能不生气。
“尊上息怒,实在是那青漓太狡猾,就只差最后一点点,就一点点,属下就可以得到北海了。”
“尊上、尊上再给属下一次机会,下次一定、一定……”
檀殊冷声打断他:“本尊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了?”
灵隐一噎,只得把头埋的低低的。
“连北海那么个地方都拿不下,你说本尊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灵隐咬牙道:“是。”
檀殊垂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倒像是在看一条狗。
可不就是么,一只摇尾乞怜、贪慕虚荣的狗。
檀殊轻嗤一声,转过身,绕着灵隐走了一圈。
“受伤了?”檀殊淡淡问到,语气里丝毫没有起伏,倒像一个陈述句。
“是……”
檀殊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抛给他,灵隐一把接住。他打开瓶嘴闻了闻,顿时眼睛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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