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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鸟儿比任何人起的都早,宿醉狂欢的多数人此时才刚刚进入梦乡。
宇文颢也起的很早,几乎是和初生的太阳一起睁开的眼,有些事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天亮前的那两个小时,睡的又沉又香。
换上晨练服和跑鞋,轻手轻脚地往外走,隔壁的房间很安静,鲍皇叔估计正睡着,起居室地上的牛奶已经被擦干净了,宇文颢望着那块地板出了会神,然后拉开房门,走出了木屋。
森林郁郁葱葱,湖水淡蓝如玉,沿着湖边的林间小路开始奔跑,在律动的节奏里,试图找回昨晚那个迷失的自己,晨风拂面,空气里都是树叶清新的味道,宇文颢让自己的步伐迈得再有力些,再也没有比做回自己更叫人安然自在的事了。
滚蛋吧,让昨晚的一切都随风滚了吧。
几只湖鸥扇动着翅膀,离巢而飞,掠过湖面,飞出啾啾的鸣叫……抬眼望去,心旷神怡,宇文颢不禁放慢了脚步,原来早起的不止他一人。
静静的湖面上,飘荡着一只小船,宛若水上的一片落叶,船上坐着一个人,远远望去,感觉并不陌生,长发白衣,身影孤清,一人,一船,一面湖,一幅淡彩相宜的画,轻轻晃动在稀薄的晨霞天光里。
那船起初掩映在岸边的枝桠里,现在慢慢荡向湖心,孑然一身的荒凉,女孩的身影如剪影般单薄、恍恍,倒映在晶莹的湖面上。
这世间,总有些事物美好得惊艳了时光。
在森林里转了一圈,宇文颢开始往回跑,时间差不多了,得喊鲍皇叔起来做早餐,饿了,往后也用不着跟这家伙客气,行就行,不行拉倒,宇文颢的脚步更轻盈了,忍不住又向湖面望去。
船上的女孩站起来了,一袭长裙显得身姿更加楚楚动人,背对着岸,仰望天空,好像一只要振翅而飞的水鸟。
宇文颢慢慢靠近岸边,盯着船上的女孩,喉咙深处忽然有些发紧,想喊她,又怕惊扰了什么。
女孩又望向湖水,仍自一动不动,过去了很久,静如止水。
真是个奇怪的人,这样盯着人家女孩看,被发现了倒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亲近自然的方式,宇文颢收回目光,看了眼表,鲍皇叔此时应该起了吧?
自己的小屋遥遥在目,晨光褪去,太阳的光芒充足而明亮。
一声异响,轻如坠花,宇文颢迅速转过头,顿时呆住,女孩不见了,湖面上只有孤舟在飘荡,船边荡漾着圈圈涟漪。
“喂——”宇文颢急忙向湖水奔去,慌不择路,被树枝绊倒,爬起来又跑,当脚踩到水里的一瞬间,又猛然刹住了。
隔着鞋底,一股凉意沁上来,遍布全身,不管了,咬着牙冲进水里,那女孩在哪儿?
“喂——你在哪儿?出来啊……救救……”水忽然一下蔓到胸口,宇文颢的喊声顿时消弭,不由自主地往回退,眼前的湖水在摇晃,一波一波,碎玻璃般耀花了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缘的世界,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喉咙被噎住了,心里却在不停地狂喊:不要,不要——
来人啊,救救她!
带着这样一份执念,宇文颢僵硬的两腿还在企图向水里迈进,无数只手又将他紧紧地抓牢,根本挪不动半步,喉咙卡得越来越死,宇文颢张大嘴巴,拼命地呼吸,却是徒劳,开始呕吐,那个女孩要死了,我也要死了……
“鲍…鲍玄德……你在哪儿……”
“颢颢,坚持住,等我回来。”
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宇文颢极力地睁大眼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在满眼晃动的碎玻璃渣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进水里,迅速展开双臂,平静的湖面仿佛被劈开一条水路,水纹优美地在他背后渐渐合拢……
宇文颢的世界终于清晰了,耳边也嘈杂起来,脚步声、叫喊声,纷至沓来。
“天啊,那边有人落水了。”
“快,亲爱的,下去帮他。”
又有人跳入湖中,纷纷游向湖的深处。
“嘿,你没事吧?”有人过来,扶住了摇摇欲倒的宇文颢,可宇文颢还是支撑不住,一头栽进了岸边的水里。
“快来,这里有个男孩晕倒了,快来人看看。”
静寂的湖水被人们各种呼喊声搅乱了。
妈——
男孩在呓语中挣扎,头发被汗水打湿,湿漉漉地贴在额头,身上的被子再次被踹开。
妈妈——
“颢颢,我在呢。”
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宇文颢猛然睁开了双眼,迷离地望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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