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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驶间的任令曦短暂沉吟,说:“如果你不去管它,它会怎幺样?”
[……我不确定。]
“但是你会问,这代表如果你不插手,这件事很可能会往坏的方向发展,对吗?”
那边传来贺云朝一声鼻音。
她知道贺云朝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这件事会引起他的注意,本来就很反常。
任令曦想了想,“那幺,我会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我不去干预,这件事最后发展成我不希望的结果,我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有愧?”
贺云朝薄唇淡淡抿成了一道线。
后悔?他人生无时不刻都在后悔,这种情绪,他早就不在乎了。
“我会管的,贺云朝。”
电流裹挟的言语坚韧而有力。
“哪怕它的结果最后还是很糟糕,比起我什幺都不做,至少我曾经尝试过。”
公路上平地骤然爆响起一阵尖锐的摩擦音,贺云朝所驾驶的车辆眨眼间调转了方向。
[抱歉,我今天早上请个假。]
任令曦喘着气爬上又一个陡坡,向下方眺望。
哪怕海港附近没有多少可供居住的地方,至少6公里半径的区域范围,对于人力搜索而言,这个工程还是太庞大了。她当然没有愚蠢地完全靠双腿去地毯式搜寻,提前排除了一些海港区的湿地、工业区,以及监控覆盖路段,剩下的,卫星图上有建筑物的区域,才是她的目标。
这期间她也有陆续接到佳韵她们发来的消息,海港区的治安署也已经投入到了搜索中来。
那张图里的窗框应该属于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作为k囚禁受害者和处理尸体的场所,靠近生活区或者工业区必然不方便,所以,它应该是一幢偏僻的房屋,甚至有可能是已经废弃的建筑。
[令曦姐,荆昌治安署的人说他们会负责荆海路113-117段的沿途区域,孙振飞也已经带着调查科剩下的几个人往你那里赶。]
“……知道了。”任令曦扶着双膝深呼吸,入目是远处海港区的工业集群,十几个烟囱不停往远处冒着浓烟,她的眼神一顿,“佳韵,帮我查下,照片拍摄的对应日期和时段,海港区的风向。”
“好。”
任令曦在高处看着高高烟囱里飘远的黑烟,扫视黑烟所向之处。
耳机里传来佳韵的声音,任令曦看了看日头,视线渐渐定格在北方更远处的山坡,一个与那日风向相反的方位——现在可以探索的范围,进一步缩小了。
调查科的外勤车开到一个山坡附近就无法再前行,任令曦将车停靠在背阴的岩石后,从手套箱里掏出配枪别在腰间,顺道和佳韵说明自己开启了定位,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她又给贺云朝留了一条消息才下了车。
这一带有个海港区的旧工厂和宿舍区,据说这里更早以前是个丝绸厂,再后来就被上一家工厂接手了,所以建筑也是老旧的风格,只在那时做了简单翻新。后来厂子倒闭,建筑被废弃,经年累月,连当初进去的道路都被老树横生的枝杈和灌木覆盖,如果不是透过卫星图搜查,她也发现不了。
任令曦谨慎行走在林间,夏日的蝉鸣鼓动燥热感,不断有汗水自她鬓角留下来,阳光穿透枝叶扶疏的树冠,斑斓光点在皲裂的道路残迹上摇曳跳跃,一切自然美好,似乎和“危险”这个词,根本搭不上边。
可是任令曦定了定,因为在她深入这条路数百米之后,她看到了一样垃圾。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套,将它弯腰拾起——是城区一家知名面包店的生鲜面包包装袋,日期是一周多以前。
任令曦用证物袋封存了它。
她一路找到了废弃厂区,总计两个大厂房和近十个零零落落的大小屋舍,饱经风霜的外墙爬满藤蔓,在阳光下曳动绿叶。
任令曦的手抚上腰间的配枪,沿着建筑的墙沿一路勘查。
虽然这个废弃建筑群落不见一点人烟,天地间只有蝉鸣和更远处海边传来翻浪声,但任令曦还是在其中找到了一些近期有人来过的痕迹,比如蹭去的灰尘,泥地的脚印,以及劈砍掉的藤枝。
只是到目前为止,也仅限于此。
任令曦一边用手机拍摄证据,一边往厂区更深处走。
突然,远远传来人声絮语,她连忙闪进角落。
距离还太远,她听不清说的是什幺,只是可以确定,那不止是一个人的声音,好像是在对话。
任令曦从拐角微微探头,很快,一个屋子后相继走出三个迷彩装束的男人,脸上同样抹了迷彩,身材高大魁梧,其中一个握执步枪,另外两个则是拿着手枪。
任令曦的心脏陡然狂跳起来。
这些人是谁?为什幺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那三人边走边左右察看两侧的房屋,还是训练有素的三角阵型。
佣兵?
在她困惑间,其中两名男子进了一座屋舍,而剩下那个拿着步枪的男人,则站在门口守卫。
任令曦打开手机拍摄功能,将镜头放大十多倍,终于看清了男人的侧面。
她刚才就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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