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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岑见她半晌不言语,就问不过什么?
知夏惨淡地笑了笑:“说这些也无用,反正婚事上也轮不到我做主。”
青岑接话说:“既然家里安排的不满意,何妨自己做一回主呢?”
知夏不大明白她的意思:“我自己做主?姐姐的意思是?”
青岑神色郑重地道:“你若信得过,我便替你好好留意着,就按你的要求来找。”
知夏听了惊诧,心里却很意动,踌躇着问:“这样……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
青岑来她身边坐下,笑容满面道:“反正我在府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人保媒沾沾喜气,且我如今行事也方便,哪里都去得,远的不讲,就拿你姐夫来说,眼下他在开封府历练,身边就有好几个同僚还未婚,你若有兴趣,大可先见上一见,多少也是个出路,又不费什么功夫。”
是啊,堂姐是真心待自己好的人,她的眼光必然错不了,知夏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今日躲过了杨五郎,明日还会有张五郎,眼见父母是没有指望了,与其等着他们拿自己做筹码,不如放手搏一搏,于是抬眸冲青岑道好,“我都听姐姐的。”
青岑见知夏点头,从班楼回去后便将她的择婿要求悉数说予元慎听,问他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这样的要求其实并不算高,元慎沉吟片刻道:“照堂妹的眼光来看,合适地人选到是有几个,不过有忠毅伯府在前,若是门第太低,恐入不了叔父的眼,我思来想去,有一个人最合适,这人名叫周词安,进士出身,如今在府衙任推官,今年二十有三,平日待人大方爽朗,既不媚上,也不欺下,做事也很公允,我让人私下打听过,他家里是洛州有名的富户,经营着饭店、医馆、布庄之类的生意,十分富有,目下他兄长在家帮着打理,也问过他如今的四邻,都说他性子和善,从不沾染酒色,一个人独居,养了几只猫狗陪伴着。”
青岑知道推官属从六品官职,掌刑狱诉讼,乃是要职,周词安才二十三岁,可见能力出众,是个有前程的,不过……
“这岁数还未定下亲事,殿下可打听着什么内情没?”青岑如是问,但总觉得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元慎道:“说是之前定过一门娃娃亲,是他母亲娘家妹妹的孩子,但二人快要成婚时,那位小娘子却不幸染了疾病过世了,这才耽搁了。”
青岑蹙眉:“莫不是心里还记挂着那位未婚妻,所以迟迟未婚?”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杨五郎呢,毕竟活人哪敌得过死人。
元慎摇摇头说不是,“据他自己讲,和这位表妹只在年幼时见过一面,所以谈不上记挂,只是那会儿他才上任,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后来稳定下来,也有人帮着说合,但却一直未遇到合心意的,好在家下父母都很开明,且兄长已经有了子嗣,是以并不怎么催他。”
如此听来,似乎很不错,郎子身上有官职,家里又富足,等日后成了婚,也不用天天在公婆面前服侍,尽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青岑觉得很不错,又兴冲冲问:“对了,说了这么多,殿下还没告诉我这人什么长相呢?”虽然知夏说端正即可,但试问哪个女孩子不想有一个英俊的夫婿?
元慎看着青岑,想了想道:“还行吧,没我好看就是了。”
青岑:“……啧……”真是不害臊!
元慎挑眉:“怎么了?”
青岑干笑了两声道:“没怎么,就是在想要让知夏和这位周郎子怎么相看的好,若是单独把知夏请来,有些过于刻意了,而且我怕叔父还有忠毅伯府会怀疑到咱们头上来。”
“要不办一场赏花宴如何?咱们府上园子里的花儿目下都开的很好,请一些夫人小姐,还有公子们都来坐坐,再捎带上我衙门里几位相熟的同僚,这样大家都在场,后面果真成了,提亲的时候也好有个由头,”元慎提议道。
青岑觉得这法子可行,如此一来,一切就都是顺理成章,她心里欢喜,一把捧起元慎的脸,眉开眼笑的凑上去,吧唧就是一口,甜笑道:“这事儿若是办成了也是功德一件,我先谢过夫君了。”
说完就起身出去吩咐人开始筹备宴饮事宜,留下元慎坐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有些害臊的摸着脸皮,这还是青岑头一回在白日里主动和他亲热,真是让人心花怒放,心里一时竟巴不得青岑能多出几个姐姐妹妹来好让他有用武之地。
——
做戏要做全套,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办一场赏花宴,那么该有的礼节一样也不能少,青岑出嫁前一应所学,如今终于要派上用场。
先是日子如何定,得打发人去钦天监问一声,看未来十日内,哪天晴,哪天雨,总不能刮着大风,下着大雨,叫客人们躲在廊檐下去看哪朵花开的最坚毅。
再说要请哪些人来,一律按两人大婚时的来客名单去请,倘或人没来却送了礼的,也要以示尊重给人家下一份帖子。
最后是宴客当日的一应流程事项,这些权可以交由专任宴饮的四司六局来承办,甭管是吉宴还是凶席,只消雇佣了他们,必定是面面俱到,宾主尽欢。
这样一番规划下,花宴便定在七日后,那天华光正好,天空格外的晴朗,园子里的那些花儿,似乎知道今日是自己主场,开了的就使劲儿香,没开的就先放出几片花瓣来,各种颜色凑在一起,勾画出一个鲜艳的世界。
知夏穿一身桃红折枝妆花缎褙子配杏色长裙,浅粉色的丝帛系在腰间,显出玲珑的身姿,站在那棵盛开的桃树下,日光透过枝桠洒在她耳垂下挂着的白玉坠子上,柔和的光泽映照着花一般的面孔,清新而艳丽。
青岑拉着她的手由衷称赞道:“你从前的装扮大多都很素雅,今儿这样一捯饬,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知夏闻言有些害羞地笑了笑,她明白青岑的用意,今日这场赏花宴至多是个幌子,为的只是能让她和那位周公子便于相看,她心里实在感激,望着青岑的双眼里写满了感动,有些颤声道:“姐姐,你为我费这么多心思,我……”
青岑连忙止住她的话头,笑道:“你想说什么我都懂,此番的事,换作其他女子,我若知晓内情,也是不能袖手旁观的,咱俩是亲姐妹,血浓于水,又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若你有了难处叫我干看着不管,真是枉担你一声姐姐了。”
重活一世不易,老天爷给自己机会,也是在给别人机会,青岑相信,倘或重生的人是知夏,碰上她有难处,也一样不会坐视不理。
拍了拍知夏的手,青岑又笑着来了句:“你若实在感激我,以后有了儿女就认我做干娘,叫他们把我当亲娘来孝敬,也不枉我费这一番心思了。”
婚事还没着落就被人打趣儿女,知夏红着脸点点头,双目诚恳的望住青岑:“姐姐对我的好,我一定铭记于心。”
青岑笑了笑,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余光瞥见有两道人影正往这里来,就拉着知夏上了回廊,一面低语道:“殿下旁边那位就是周公子,待会儿你仔细瞧瞧。”
知夏点头应了,攥了攥手指,心里蛮有些紧张。
那道青色的身影慢慢走近,趁着他们说话的空挡,知夏偷偷抬眸去瞧……
第49章变故
那是一张很清俊的面孔,眉眼透出温和的气质,唇角牵起的笑容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知夏心里泛起一丝喜意,听老一辈的人说过,嘴唇薄的男子大都薄情,虽然没什么根据,她也不曾深信,但眼前这人的两片唇瓣,看起来似乎有一点丰盈,不笑的时候也像是在笑,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见周词安似乎有看过来的迹象,知夏连忙垂眸,不敢再看。
元慎悄悄和青岑对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向周词安介绍说:“这位是皇子妃娘家堂妹。”
眼前的小娘子容颜清丽,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周词安只是守礼的望了眼,很快低下头去,冲着知夏拱手道:“小娘子有礼了。”
他的声音很清润,并不是那种很温柔的嗓音,有点说不出的味道,就像是玉石碰撞发出的脆响,清新悦耳,知夏的心颤了颤,微微颔首,轻声说:“见过大人。”
这场刻意的偶遇进行的很顺利,等元慎和周词安离开后,青岑连忙转头去问知夏:“你觉得怎么样?可还满意?”
知夏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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