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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尤虽然已经猜到回家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可真当她走到家门口,看着门框上贴的年画,想到杨女士的脾气,周尤迟迟不敢敲门。
她站在狭窄的过道,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不就是相亲失败吗?又不是毁容了、失业了、破产了。
大概是运气不好,老天也不想眷顾她。周尤踌躇不定的档口,杨女士却突然从转角处冒出来。
看到周尤缩在门口没有动静,杨女士提着刚从菜市场买的青菜走到周尤身边,从上到下地打量一圈周尤,表情冷漠地开口:“你就穿这身去相亲?”
“身上一股火锅味,你钱大风刮来的?杵在门口不进去,怕我吃了你?”
周尤情绪很低,又被杨女士刺了两句,更难受了。
见杨女士嫌她挡在门口,周尤默默退后半步让出一点位置。
杨女士从包里掏出一坨钥匙,准确无误地翻到大门钥匙,三下五除二地开了门。
门打开,杨女士将钥匙丢在玄关柜,站着换了拖鞋,回头看周尤在原地站着不动,又出言:“怎么,还要我请你才进门?”
周尤吸了吸鼻子,没吭声。
进屋后,周尤默不作声地进了卧室。关上门,周尤将包包随意丢在书柜,自己则一头瘫倒在床上。
躺了几分钟,周尤想起即将要出版的稿子还没修改,连忙擦掉脸上的泪痕,爬起床打开电脑,沉浸式地坐在书桌前修改稿子。
改完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忙完才发现刚刚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腰酸背痛,特别难受。
她站起身活动了会儿,从衣柜里翻出睡衣换上,准备洗漱了睡觉。
刚出卧室,周尤就看到杨女士和丈夫坐在沙发上讨论她今天相亲的事儿。
看到周尤出来,杨女士立马抬手示意让她过去。
周尤脚步一滞,明知道他们会说什么,周尤还是毫无出息地走了过去。
屁股刚挨到沙发还没坐下,周尤就听到父亲问:“尤尤,那个财政所的所长你又没看上?”
“听你妈说那孩子条件不错,长相虽然逊色了点,但是人老实诚恳还顾家。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家里一般杨女士做主,周维安在家沉默寡言,存在感很低。
周尤跟父亲的关系不近不远,打记事起,周父很少管她的事儿,如今陡然听到父亲发表自己的意见,周尤还有点意外。
不过他的意见跟杨女士一致,催婚的队伍好像更强大了。
周尤伸手攥紧沙发边缘,深深呼了口气,紧接着在父母的眼神期待下,她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对那位所长没有任何想法,也不想再接触。”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杨女士脸色骤然大变,看向周尤的眼神格外冷漠,仿佛在看一个仇人。
周尤察觉到杨女士的不满,无声地嗫喏两下嘴唇。
周维安察觉到氛围凝固,连忙出声打圆场:“她要不喜欢就不要勉强——”
话音未落,杨女士尖锐出声:“勉强?这么好的小伙她都看不上,她还想找什么样的??”
“马上三十了还没有了着落,跟她同龄的姑娘孩子都有了。你看看她!工作工作不正经,找个对象还各种挑剔!三十岁了还住家里也不嫌害臊!”
“你知道学校那些同事是怎么说她的吗??说她不务正业,天天在家啃老,没人要的大龄剩女。”
杨女士每说一句,周尤就难受一分。
听到杨女士说她三十岁还在家里啃老,周尤鼻子骤然一酸,她蹭地一下站起身,无视眼眶打转的泪水,喘着气回复:“我明天就搬出去,不碍您的眼。”
杨女士一听,火气蹭蹭上来,直喊周尤现在就滚。
周尤平日都能忍,今天却像是着了魔似的,听到那个“滚”字,周尤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掉出来。
下一秒,她转身走进房间,随便收拾两样东西便跑出家门。
回应周尤的是一道急促的关门声,周尤下意识回头,只见那道朱红色的防盗门关得严严实实,没有留一丝缝隙。
周尤见状,死咬住下唇,人站在电梯口用力摁了几下下行键,颤抖着肩膀,呼吸急促地等待着电梯。
电梯刚到6楼,周尤便头也不回地钻进去。
出电梯才发现天色早就暗了,小区晚上很安静,周尤怕被熟人撞见,刻意走的小道。
等出了小区,周尤站在路口看着来来去去的车辆,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朱安的消息进来时,周尤泪眼模糊地回了一句:「我被赶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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