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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程诺文回答,他将被子团成一团,假装小狗抱在怀里,说我想了,宠物酒店的店员给我发信息,说它这两天食欲不太好。完了到处找手机,嚷嚷我给你看照片。
那个群组程诺文也在,聊天记录都看过。他将丁昭按回床上,丁昭却再次伸手,锲而不舍抓住他。
他盯程诺文半晌,早忘了找照片一事,小声问:“程诺文,你气真的消了吗?我不放心。”
敢叫大名,说明还醉着,说话不过脑子,程诺文暂时让丁昭揪着自己衣服,“你惹我发火次数还少吗,也不缺这一次。”
“可经常生气对身体不好。”丁昭郑重道。
现在来关心他的身心健康,程诺文反手给他吃个爆栗,“那明年医疗保险你给我付。”
丁昭揉着额头,“我付了,就没钱给你交房租了,要不两个里面你选一样吧。”
讲到钱,逻辑倒正常了。程诺文起身倒杯温水,转头看见丁昭爬出被窝,趴到床上,注意力被窗外吸引。
还在下雪啊。他喃喃说。我是南方人,很少看到下雪的,又问程诺文你呢?哦,你常到处跑,肯定看过很多次。
他视线朦胧,看雪看得近乎痴迷,浴袍松开,滑出大半个肩膀也毫无察觉。
那是年轻特有的天真,很残忍,对拥有者,对看客。程诺文放下水杯,替他拉好浴袍,塞回被子。
“出差做事,哪有时间停下来欣赏,都是看一眼而已——赶紧喝。”
丁昭捧着水杯,伸出舌尖舔两口,突然说:“程诺文,你真的很辛苦,出差没有一间房就算了,今天我给你找麻烦,和你发脾气,拿水瓶扔你,占你的床,还要你照顾我,给我倒水……”
可以了。程诺文叫停。先喝水,忏悔录以后再写。
“和你比,我差得远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哎,这么一说,我都觉得自己烦。”
程诺文的神经欢快跳起来,丁昭喝醉之后话怎么那么多。他按住太阳穴,“你要怎样才肯睡觉?”
“我也想,但是闭上眼头就晕。”
他琢磨一会,“小时候睡不着,我妈都会隔着被子拍拍我,给我唱首歌,我就睡着了。”
“你想我拍拍你,还是给你唱歌?”
“边拍边唱是最好的。”
“……”
不和喝多的人论长短,程诺文的原则,“唱歌不可能,说个故事可以。”
丁昭点头,“也能接受。”
“以前有只乌龟,有只兔子,他们比跑步,乌龟跑得慢——”
“这不是龟兔赛跑吗?我听过了。”
“只有这个,不听拉倒。”
他继续讲,一分钟结束,丁昭总结:“程诺文,你故事说得好烂。”
“你知道把人打晕其实也算睡觉吗?”
丁昭埋进被子:“我知道,实际你是想用这个故事鼓励我,有时候急是急不来的,乌龟跑得慢就必须一直跑,直到追上兔子为止。”
他指指自己,接着指向程诺文,笑起来:“我是乌龟,你是兔子。”
没有这层含义,那只是程诺文想到的第一个故事,不过他不介意丁昭这样理解。
“但如果我是乌龟,我要跑二十年了……”
什么二十年?程诺文困惑地看他。
酒精效用,丁昭情绪波动大,上秒还在傻笑,下秒就掉两滴眼泪:“之前买西装,你不是说过我要学到你的程度,至少要二十年。”
“那时我都四十四了。”
丁昭哭丧着脸,吸一吸鼻子,声音极响。程诺文彻底坐不住了,欺身上前,狠狠捏住他鼻子,“丁昭,闭嘴,快点睡觉,别再发怪声音。”
“我还有句话想说。”丁昭被捏得声音变形,朝他扑腾双手。
“最后一句?”
他拼命点头,两边翘着的头发小狗耳朵般灵活。
程诺文略微松开他,“你要想说对不起我会把你嘴缝上。”
不是,黑暗中,有双眼睛亮起来,“我想说,程诺文,圣诞快乐。”
长久的沉默后,同样黑暗中,丁昭收到祝福的回复:“圣诞快乐,这句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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