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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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古其人（第2页）

“他们在说‘引爆我’，古古。”拉法说道，“它们说想实现你的愿望。”

“告诉我，古古，求死的你为什麽不这样做，你死了这里会发生什麽？你要我做什麽？”希达问道。

“你要我做什麽？”莱斯问道。

古古飘落了下来，组成它的光团看起来有些暗淡：“就像我说的一样，我想要希达杀死我，莱斯会在湖面上看到灵魂森林封闭的破碎，我的孩子会告诉他希达在这里与我同归于尽。然後莱斯就会因为仇恨而继续走下去。”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实施起来真的好难。”古古颓丧极了。

“但实际上希达不会在这里死掉，我会慢慢消失的。她会在这里和我的子民，还有她的父亲一起生活，她会成为这里新的主人。也许会活下去，也许还是会一样走向灭亡，这我无法控制，我只能提供一点点改变的可能。”

“我只是灾难的本质，又不是无休无止的能量。”古古自嘲地笑道，“能量耗尽了我就会死的。只是这个过程太慢了……真的太慢了……”它的声音抽噎起来，巨大的疲惫在这一刻汹涌而来，将这位古老的，跨越了两个时空的神明压垮，“我把时间倒退，整个森林都搬过来，重演了森林的全部历史，维系了我所有子民灵魂的存续……可它还是用不完。”

“我怎麽是这麽庞大的灾难啊。”古古说着，又或者说是控诉着。

“于是我想着，你们三个会来，我记得你们三个会来的。我不能指望一头渺小的龙帮我填补大的漏洞，这会超出他的能力，他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小生灵而已，有着那麽一点点不知好坏的运气跨越了时间。我想那我借着这最後的变数和机会做点什麽吧。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我得做些什麽。带希达进来，这不是一件大事，它耗费不了多少能量，也不能帮我解脱。”

“姐姐，你现在的名字是拉法对吧，我给你编织了一个美梦的，本来想让你睡醒之後离开。可你好像不是很喜欢。”

“很是不喜欢。”拉法说，“好意心领，我更喜欢在现实中去做事情。”

“还有莱斯，这是我最後的机会见到你了。更正确一点的说法是这是我最後一次见到生灵。于是我策划了一出戏码。”

“说实话演的很畅快，很久没有这麽像一个生命了。”

随着古古一句一句的语言，组成它的光团一点点飘散，像布朗带路的丝带一样，一点点四散成萤火虫的模样。

“哦？”古古好像注意到了这件事，它没有眼睛，但有知觉，“终于耗尽了，这是好事。”

点点荧光飘散着，向上飞扬到空中，飞出明亮的茧，飘到黑暗里。

一点点光，照不亮什麽。

慢慢碎裂的古古站起身子，它说：“我的戏码演完了，中途有很多意外，但很精彩。”

“谢谢你们，我的古古不会看到血腥悲伤的湖面了，我的光芒会染出金色的湖泊。它的森林里需要一个标志性的美景。”古古说着，身体像高处飘去，飞到茧的边缘，像玻璃一样轰然碎裂。

无数碎裂的光点就像莱斯他们在核中看到的巨大灵魂聚合体一样，它们浮动着，向上飞去。

黑暗被点亮了，无尽的黑暗变成了森林的夜空，星星点点。

茧消失了，准确地说是包裹茧的外壳消失了，明亮的森林向外拓展，无边无际。

天空中光亮的丝带垂落下来，它们是核中的生灵，在送别这位恒久的神明。

它劳累了太久。漫长的时间与自责压垮了它的人格，它将自己困守在此，封闭了自己也封闭了它的子民。它捏造出记忆中的姐姐，可漫长的记忆像尘土，模糊了姐姐的样子，于是它的姐姐变成了自己想象的样子，很可惜，没有灵魂。

然後它告诉自己的孩子，这个时空的森林之神：要记得叫自己姐姐。

“为什麽呢？我们明明没有性别的。”新生的古古这样问它。

“我不记得了，但是要叫我姐姐。”它只能这样回答。

一切的一切终于走向终点，无尽轮回在烈火与灰烬中的森林被夜空笼罩。

见证一切的核中灵魂们来到这里，他们看着自己的神明在肩膀上扛起不可理喻的重担，时间让他们知道了本不该被得知的神明的故事，他们看着扭曲的神明执意延续生存的错误，看着它把自己燃烧殆尽。

烧我吧！烧我吧！

他们会呼喊，可神明的慈爱不会允许。

然後呢？然後这个时刻在一日一日的堆积之中到来了，古古终于从漫长的凌迟之中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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