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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无声明灭(二)
迫于谢灼今的淫威,那个身高一米九几的小少爷气得脸色从白变红再变青,最后还是跟只鹌鹑一样,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跟左镇潮道了歉。
然后,冷哼一声,气势汹汹地滚了。
滚回刚刚的包厢里,试图摔门,但是门纹丝不动。
更气了。
谢灼今收回视线,再度看向左镇潮时,已然将刚刚那种能止小儿夜啼的杀气敛了起来。
“……见笑了。那是我侄子,被家里人从小惯到大。”他顿了顿,撇过这个话题,“刚刚你说要去找谁?我带你去吧,这里不算太安全。”
什么私房菜馆、什么上流场所,不过是权贵们藏污纳垢的地方。每一个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都不是眼前的少女能惹得起的。
所幸这回敲中的是他的门……万一下次遇到的不是他呢?
“用不上你。”
谢灼今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一道不冷不热、听不出情绪的嗓音。
抬眼看去,乌及肩的俊美青年正站在回廊尽头,立于最深处的包厢前,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她是来找我的。”
谢灼今的眉头狠狠地跳了一下。
未等他说话,刚刚还站在他身边的少女却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当即就对他道了声谢,又小跑出去,来到青年的身侧。
“……”青年抱臂站着,见状瞥了她一眼,“你在外面乱晃什么?”
左镇潮:“……你没告诉我哪个房间,我不得一个个找吗!”
盛询闻言还真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我忘了。你下回直接走到最里面。”
鸣璟轩顶层最内侧的包厢,向来是盛询的固定约定位置。他已经习惯于不说具体是哪个房间了。
他掀起眼皮,瞧了两眼谢灼今,看着对方那震惊的眼神,毫无反应地收回视线,兴致缺缺对着左镇潮道:“愣着干什么,进去。”
“嗯?噢噢。”左镇潮转身跟谢灼今点点头,走进了盛询出来的房间。
最深处的包厢面积最大,这扇门看着也最重。
她前脚一踏进木门,谢灼今便卸去了那副还算和善亲切的表情,冷下脸,眉梢也染上丝丝的戒备与寒意。
“……盛流霜。”谢灼今慢条斯理地开口,“把人小姑娘约到这种地方来,可不太像你的作风啊。”
盛询刚转身打算跟着进去,闻言便回头睨了他一眼,表情毫无波动。
嘴里说出来的话毫不留情:“关你屁事。”
谢灼今的表情瞬间裂开一条缝。
虽然大家在一个圈子里,但他毕竟也是当小叔的人了,年纪和辈分摆在这里,有时候实在无法理解年轻人的脑回路。
就像他也不理解,盛家好歹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豪门,这一辈就生了盛流霜一个儿子,从小也毫不吝啬教育,怎么就培养出这种性格来。
要不是能力的确强得吓人,估计盛家长辈都得被气死。
盛询可不管他脑子里想什么,继续又补了一句:“和你很熟?”
说完丝毫不顾及对方的反应情绪,直接迈入包厢内,感应门“啪”一声关上。
谢灼今:“……”
他“啧”了一声,有些烦躁地伸出手,抓散了几束自己梳得整整齐齐的额。
担心归担心,他总不能真的闯进去。但秉持着他的道德与职业素养,他还是打开手机,给左镇潮了几条消息,让她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及时通知他。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
将手机收回去,谢灼今刚打算往自己的包厢走,就想起那里面现在还有一个刚被他打过、正在闹别扭的便宜侄子。
……这群年轻人一个都不省心!
左镇潮走进包厢,当即就被里头的奢华程度震惊到。她看着正中央那张雕刻得过分精致的方桌,思索片刻,还是有些局促地在墙边的沙上坐下了。
人还没坐稳,就见盛询迈着那双长腿进门,径直走向方桌边落座。
他今天没穿那身机车服,而是与她初见时那般类似的衬衫。纽扣只扣到第三颗,衣襟微微敞开,露出大片大片瓷白的肌肤,晃得人眼睛疼。
“在那边坐着干什么?”他翘起腿,手肘靠在桌面上撑着脸颊,朝她的方向看了眼,“……这样说话很累,过来。”
左镇潮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依旧略显局促,晃悠悠蹭过去坐下了。但也没坐在盛询边上,而是找了个和他刚好对角的位置。
盛询静静地看完她这一套动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很怕我?”
“哪有的事!”左镇潮当然是一百个否认,“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比较紧张。”
“那就把你那副我要吃人的麻烦样子收起来。”他随手从边上拿起两本书册飞过去,“要吃什么自己叫,叫完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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