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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太阴?”
北原,相剑者仰望着天际那一轮清冷孤月,古拙的面容上,竟是头一回露出些许快慰之色。
他不由抚须轻笑:“我说这太阴神藏如何遍寻不得,晦暗无踪,原来竟早为有主之物,甚好!甚好!”
灵曜,谓天也。
日月五曜,皆是剑宗欲取之神藏,如今蓦然显现一位太阴之主,其人又恰修剑道,虽说先前只借甲炉手段与其气数牵连了一线,关联寡淡,但也聊胜于无。
九野道君亦是微微颔,赞同道:“确是一桩意外之喜了。”
但两人话音刚落,却见天地再次动荡,陡然又生一剑!
此剑初时只一线雪白,须臾间便暴涨开来,挟无尽霜寒之气,冻彻瀚宇,直直逼向那瑰丽梦乡!
“霁雪帝君!”
大司命看着再度斩来的剑光,那仿佛由众生呓语汇成的声音中,度有了一丝波动:“吾非索回此物,忘川之水既已择主,便无归还之理。何况此物除你之外,此方真界,怕也再难有第二人能够运使……”
余下的话语很快淹没在了剑光之中。
一时之间,只能隐隐到两股至高的意志在虚空中悍然碰撞,俨然动了真格,森然剑意与虚渺梦境纠缠、撕裂,难以窥探!
“奇怪,她这是……”
相剑者望着天际那番动静,不免露出疑惑之色。
若说先前那一剑,是为试探,是为立威,也顺带出了口恶气,倒也罢了。
可这第二剑、第三剑……已是杀伐之意尽显,毫不留情,便有些不对劲了。
但能修至道君之辈,无一不是心思深沉之辈,一举一动,少有放矢。当然,截云除外。
“看来,霁雪帝君之意,与大司命截然不同。”九野道君沉吟道:“其势无半分转圜,分明是有意要将梦乡彻底崩毁,令那无量游魂尽入真界。此举与大司命维系梦乡之举,有着根本的冲突,否则断无不言语一声便动手的道理。”
理论上说,此等危害真界的行径,应当制止。
但相剑者与九野道君对视一眼,却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几分默契,谁也未曾生出要上前阻止的念头。
其一,便是一种大哥不说二哥,五十步不笑百步。
霁雪这样做,虽然有危害,但顶多造成轮回崩溃,但真界轮回出的纰漏还不够多吗?
而反过来,剑宗所谋,乃是摄拿太白,炼化神藏,稍有不慎,便会爆阳九百六之灾,这对真界的危害,实乃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要指责起来,这位霁雪帝君甚至还能反过来掰扯掰扯他们的行径。
其二,也是最紧要的一点,不论慕语禾此战胜负如何,只要其造成的后果,是她一人无法收拾、兜底的,那剑宗说不准就能找准机会出手相助了!
这助,自然不是白助。
剑宗有一尊专为她所设的甲炉,但却有名无实,欠缺了最关键的修行法门与神藏传承。
届时……便好作一番商谈了。
一旁,身笼清气的无谬道君没有搭话,静静垂下了眼眸。
剑宗的想法祂多少也能揣测一二,但现下他要遏制的是动手的念头。
因为在那轮清月升起的刹那,一种要将其勘正、抹消的强烈冲动,便欲迫使祂出手。
这并非单纯的念头,而是一种强烈的因果干系。
旁人不晓,但祂却晓得,这轮看似合理的太阴,这位镇压东海,剑悬青丘的霁雪帝君,便是天地最大的谬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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