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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身都被冷汗打湿了一遍,这会潮乎乎的有些难受,窗口一点微弱的夜风递进来,四周的空气才不至于太过沉闷。
“呦,醒了?”
周危正巧点了一盏灯过来,昏黄的烛火带来一道不至于刺眼的光线。
盛昭宁刚醒来,只觉得头疼得厉害,陷在噩梦里的意识还没有完全回笼,整个人显得有些无力颓然。
“什么时辰了。”盛昭宁嗓音沙哑的问。
周危道:“刚至亥时。”
他将那盏灯放在床头,回身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清水温热,盛昭宁喝了一整杯,干涩的喉咙这才好受了一点。
周危坐在她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盛昭宁被他看得直皱眉,“看我做什么?”
周危还是盯着她道:“你和太子的关系很好吗?”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盛昭宁有些不明所以道:“什么意思。”
“今天太子殿下亲自把你送回了府里,又急匆匆的找太医过来给你看诊,在屋里守了你一整天,直到夜深,东宫里来人请他回去,这才不得不走了。”
“更出人意料的是”
周危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脸缓慢的凑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你在昏睡的时候,嘴里一直在喊‘殿下’。”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你什么时候跟太子殿下这么熟了?”
面对这一连声的质问,盛昭宁的眼眸缓慢冷了下去。
垂放在两侧的手用力攥起,指甲边缘泛出青白的颜色。
太子殿下他
盛昭宁不知道他为何会平白无故的对她这么好。
她原本就是一个完全不值得信任的人。
也绝非良善之辈。
至于口中所喊的那一声‘殿下’
并不是魏珩。
盛昭宁闭上眼睛,脸部肌肉因强烈的隐忍而微微颤抖。
那个给他最深的噩梦的人,那个挑起她所有的恐惧、怨恨、与不甘的人,那个爱到极致又痛到极致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魏颐。
纵使她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盛昭宁忘不了他。
许多看似浅淡下去的回忆,却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就可以轻易被挑起。
她没有办法恨他。
魏颐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得不到回应,所有的希冀又在一瞬间被打破。是她放弃了。
喜欢一个人的过程太痛苦,忘不掉的人也只能尝试着用刀把烂在心里的爱意一点一点的挖出去。
所以,她甘愿离开凉州。
人,她可以替他去杀。
皇位,她也可以替他去抢。
无关于情爱,只是因为当年的被遗弃在襁褓之中的孩子,若非魏家相救,将不会再有存活于世的那一天。
她生在魏家,长在魏家,也必须要忠诚于魏家。
欠下的血债,世道终会让她偿还。
盛昭宁只愿,从今以后,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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