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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累了。
“别动,裤子全|湿了。”黎风闲在他耳边说话,喷薄出的热气悉数落到叶筝耳下。他放开叶筝的手,滑至两侧,虚虚地搭着叶筝的腰。
片刻后,那块防尘布还是被黎风闲扯了过来,盖在叶筝腿间,他一手按在上面,加快吸水,没几下就被叶筝反攥住,“可以了,我自己来。”
费怡和顾明益在远处小声说着什么,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状况。叶筝没出声,在过去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他一直在学习怎么自控,不要深究每个问题的答案,即使这样会让对方有机可乘,总好过自己先露马脚。
入行后,经纪人也教过他们,千万别留把柄给任何人,今日的纵容和寡断,终会成为他日的致命打击。
现在想来,字字都是报应。
不过没什么好说的,人始终活在不同的成功和失败里,有时候缺了点勇气,有时候缺了点运气。
竭力坐直身,叶筝觉得熨在骨头上的劣根性有些抑制不住了。他索性将空杯子扔沙发上,反手揪过黎风闲的衣襟,贴附着的温度急速催生,连细胞都发起热来,催化成高涨的欲|求。
在冷色的笼罩下,断断续续的摩擦声从膝盖上传来,叶筝往前坐了点,整个人都骑在黎风闲身上。他低头看向黎风闲,用目光一寸寸地丈量,从前额到鼻梁,再到下颚,依稀要穿透这张皮囊。
是很好看。
大概是这得天独厚的环境成全了叶筝此刻的嚣张。
他的眼睛微微透着光,像润在水里的珍珠,叶筝用它看过许多人、记过许多光景名胜,却从来没像这般,在浓夜里专心地凝视过一个人。
两人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移开,仿佛谁先躲谁就输了。
“为什么?”叶筝收紧手指,直到关节发白才稍微分离,口吻中夹杂着丝丝急迫,他又贴近了点,像是在逼着黎风闲直视他,“为什么要陪我对戏……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
倒在腿间的水无声地沸燃起来,涨起的醉意逐渐饱满,膨成一个又一个的气球。他知道黎风闲不会答他,如他所预,黎风闲只是偏过了头。
这一轮,他是当之无愧的胜利者。
值得高兴吗?
叶筝冷笑着撤开手,他是第一次恨上这种若即若离的不确定性,仿若体味到了绝症病人的心理——
害怕知道寿命的尽头。
又害怕某个突然降临的未来。
无论是哪种,它们最终都指向灭亡。
在这份感情未明朗之前,他还能告诉自己,享受当下就好,做一天和尚装一天钟,没必要去想以后。
那现在呢?他能怎么说服自己?
他想要的只会越来越多,多到黎风闲给不起。人一旦有了过多的贪念,就很难再收回来。
他和黎风闲没必要走到那一步。也许再等几个月,等到电影开机,他离开闲庭后,这份不合时宜的贪婪也会消失。
“手电给我。”费怡在黑暗中打出一道强光。
在光线晃过来之前,叶筝从黎风闲身上下来,他脱力地坐到沙发的另一边,抬手挡住双眼。
费怡看他脖子耳廓全是红的,担心他酒精过敏,“叶筝,你没事吧?”她走到叶筝旁边,摇了下他的手臂,“还好吗?”
“有点晕……我坐会儿就好了。”
刚说完,黎风闲忽然探过身,将防尘布盖回叶筝的腿上,费怡顺着望了眼,才发现他们裤子上都有水迹,她将电筒转向别处,喊了声顾明益。
“怎么了?”顾明益问。
“你过来,我说一下刚才那场戏。”费怡把光线照向身后空白的墙壁上,折出一道高大的巨影。
“那我先走了。”黎风闲说。
“走?”费怡声音平直,表情却是不解的,“走去哪儿?”
噩梦(二更)
“知渝找我有事。”黎风闲说。
“哦,那你去吧,估计又闯什么祸了。”费怡小声嘟囔,“大晚上的,怎么每次都这样。”
等黎风闲出门后,费怡又转问叶筝,“能听见我说话吗?”
叶筝垂下手,想移开那条厚厚的布,刚掀起一角,动作又顿住了,他将那角平缓地按回去,“……能。”
“好,那我简单说一下那场戏。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当时温別雨和周海的关系还没进入缓和阶段,温別雨心里有怨气,周海——”
左肩被人拍了下,费怡心一顿,到嘴的字劈成难辨的音节,她瞪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的顾明益,语气一凉,“干嘛吓我?有病?”
“你说呢?”顾明益反问。他将腕表亮到费怡面前,点着上面的绿光说,“这都几点了?我两点半要回去拍戏,让我睡几个小时吧,求你了。”
“行吧。”出于人道主义,费怡没有反驳这句话,是她一声不吭杀去片场逮顾明益在先,总得还他一点人文关怀。她深深看了叶筝一眼,咽下大段的话,改说,“那我和他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剩下的之后再说。”
“好。”叶筝倦得提不起力,上下眼皮直打架,比起困了,更多是心力耗尽后的颓靡。
走前,费怡和顾明益帮他们收拾好杯子,用过的都拿去厨房泡好,将房子打理成原状。
听大门砰地关上,叶筝喉结轻轻一滑,紧绷的身体终于得到抒解,他握着扶手上楼,梯间全是淡淡的花香,没了那道蛊人的热,叶筝觉得裤管凉悠悠的。
他不确定自己是醉了还是没醉,总感觉身体里住了两个矛盾的人。
正常情况下,他很少会这样一把一把地捋着自己的感情,因为这个行为太危险了。有如一些岌岌可危的东西,你什么都不做,它或许能吊着一口气从余震里熬过去,然后任其自然走向它的宿命;相反,你非要翻过来倒腾两下,那背后所承担的,就是龟裂垮塌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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