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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听人说耳朵软的人脾气好,钟翊想起些什么,偷偷笑了下。
林瑧一睁眼就看见钟翊在笑他,他睡得四肢发软,只剩眼睛还有点劲,不怎么严肃地瞪了钟翊一眼,问:“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钟翊起身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换件衣服,我们去吃饭。”
林瑧换了套短袖和五分裤准备出门,正在玄关准备换鞋,钟翊却从行李箱里掏出了一沓驱蚊环。
“晚上蚊子多。”他说着就在林瑧身前蹲下,林瑧有些抗拒,没别的,因为钟翊买的驱蚊环是夜光的,上面还有大耳狗的图案。
虽然抗拒,但是没躲,还挺乖地自己拿了一个串进手里,只是嘴上出言讽刺:“这也太幼稚了,你在幼儿园门口买的啊?”
钟翊左手不方便,扣得慢了点,听林瑧这么说,圈住手里纤细的脚踝看了看,评价道:“我觉得挺可爱的。”
说完没忍住,在林瑧的小腿上咬了一口。
林瑧“嘶”了一声,嘟囔轻轻踹了他一下,“今天这针破伤风真没白打。”
酒店沙滩上有个餐厅,特色菜是巴西烤肉,钟翊要了一份,回头就看到林瑧已经自觉找了个远离植物的桌子坐下。
这时户外的光线已经不太亮,林瑧手腕和脚踝上的驱蚊环散发着蓝白色幽幽的光,有点显眼,再走进几步还能发现他小腿肚上大方露着一个鲜红的牙印。
这俩人上一顿饭还是在飞机上吃的,现在都饿了。巴西烤肉的肉块切得很大,钟翊半残着一只手不好用刀叉,林瑧在烤盘里挑了一块嫩的牛肩肉快速划了几刀,然后把盘子给他推了过去。
南美菜香辛料重,林瑧不怎么能吃辣但还挺喜欢的,一边吃一边喝着冰镇菠萝汁,舒服得有点不想说话。
好奇怪,明明几个小时前还气得头晕哭到打嗝,现在却一点儿都不想去思考了。太阳完全落海之后,气温降了下来,沙滩上升起了几簇篝火,有一群穿着正装的乐手鱼贯而入,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开始调试乐器。
林瑧好奇地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站在最前面的小提琴手扬了扬胳膊,第一个起弓。
“是巴赫。”林瑧能听出来的曲子不多,碰巧《G弦上的咏叹调》算一个,他看向钟翊,碰巧也撞进了钟翊的眼睛里。林瑧笑着对他讲:“我1月在那个晚宴上看见你的时候,宴会厅里的乐队就在拉这个曲子。”
“是么。”钟翊没什么印象了,“我好像没听清。”
“当然了。”林瑧玩着腕上的驱蚊环,他吃饱了就喜欢做一些分散注意力的小动作,“钟总当时一日万机,在意不了这种细节。”
钟翊有点无奈,为自己申辩了两句:“我进场和别人说了两句话就找到了你,一共在厅里待了不到五分钟,而且所有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怎么可能听得清乐手在拉什么。”
他不说还好,林瑧现在想起来自己还没跟钟翊算账,带着点怒气回忆:“但是你当时装作和我不熟,我主动跟你打招呼,你不理我。”
“没有不理你。”两个人坐在长桌的同一边,小腿挨蹭着小腿,钟翊拿膝盖轻轻撞了一下林瑧,也开始翻旧账,“你当时和别人抱在一起,还叫我钟总。”
“你少造谣。”林瑧把腿往回收了收,不让他碰着,“什么叫抱在一起,是他非要粘着我。而且杨贺程你不是认识吗,他大学也在我们班。”
“你们很熟?”
“很熟啊。我和他高中也是一个学校的,他是我们年级出了名的缺心眼。”
“噢。”钟翊默了一会儿,跟林瑧提要求:“我想看看你以前的照片,你看过我的,但是我还没看过你的。”
“我也没多少照片。”
林瑧没骗人,只是情况和钟翊不一样。钟翊出生长大的山沟和小镇里照相馆都没有一家,小学毕业照是来支教的老师给他们拍的,在那之前他连相机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升到了初高中,虽然去了镇上和市里,但学校太封闭,也没什么拍照的机会。18岁之前留下的三张毕业照,竟然已经是他能给林瑧看的全部了。
但林瑧第一次摸到数码相机的时候只有9岁,那是林褚垣托一个去纽约出差的朋友带他去买的生日礼物。可惜拿着相机的人很难拍到自己,他反持相机伸长胳膊也只能拍到一个虚焦的影子,身边更没有愿意记录他成长的人。
等到再长大一点后,他就不喜欢拍照了,甚至有些恐惧出现在别人的镜头里。
上次招标会上林瑧被尤小芸拉着和钟翊拍了张合照,尤小芸后来通过邮箱把照片发了过来,林瑧直到现在都还没点开看过。
钟翊对他的答案好像有些失望,林瑧只能努力回忆了一会儿,认命地把好多年没用的社交软件下载了回来,翻开杨贺程高中时的blog一条一条地找。
幸好这人没有删日志和照片的习惯,无论多久以前的傻逼黑历史都留着,还真给林瑧找到两张。
他把手机递给钟翊看,照片里的林瑧穿着国际高中铅灰色的制服,坐在一根双杠的栏杆上,露出来的脚踝细得跟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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