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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岁的男孩万卡·茹科夫三个月前被送到靴匠阿里亚兴的铺子里来做学徒。在圣诞节的前夜,他没有上床睡觉。他等到老板夫妇和师傅们出外去做晨祷后,从老板的立柜里取出一小瓶墨水和一支安着锈笔尖的钢笔,然后在自己面前铺平一张揉皱的白纸,写起来。”
直接写出人物地点了吗?
另外虽说现在农奴制依旧存在,但据德米里特对如今社会状况的了解,在有些地区,农奴们似乎已经得到了有限的自由,并且有些时候贵族们也并不会平白无故的看着一个农奴的孩子吃白饭,自家领地的活够干的话,送到别人那里充当劳动力也是常有的事。
这些事情在德米里特脑中一闪而逝,很快他就继续看了下去。
“他在写下第一个字以前,好几次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看一下门口和窗子,斜起眼睛瞟一眼乌黑的圣像和那两旁摆满鞋楦头的架子,断断续续地叹气。那张纸铺在一条长凳上,他自己在长凳前面跪着。
“亲爱的爷爷,康司坦丁·玛卡雷奇!“他写道。“我在给你写信。祝您圣诞节好,求上帝保佑你万事如意。我没爹没娘,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可怜的孩子,写个信都这么战战兢兢,估计是遭了不少罪………
而后面的叙述,无疑也印证了德米里特的猜想:
“昨天我挨了一顿打。老板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拉到院子里,拿师傅干活用的皮条狠狠地抽我,怪我摇他们摇篮里的小娃娃,一不小心睡着了。
上个星期老板娘叫我收拾一条青鱼,我从尾巴上动手收拾,她就捞起那条青鱼,把鱼头直截到我脸上来。”
“他们叫我睡在过道里,他们的小娃娃一哭,我就根本不能睡觉,一股劲儿摇摇篮。
亲爱的爷爷,发发上帝那样的慈悲,带着我离开这儿,回家去,回到村子里去吧,我再也熬不下去了……我给你叩头了,我会永远为你祷告上帝,带我离开这儿吧,不然我就要死了……”
这孩子诉说的一切遭遇,看似好像很不寻常,但只要是对当今社会有所了解的人,就会发现常见的不能再常见。
而这篇小说也并不只是单纯的在对社会做着记录,而是在用深切的感情让孤儿万卡诉说着一切:
“你来吧,亲爱的爷爷。“万卡接着写道,“我求你看在基督和上帝面上带我离开这儿吧。你可怜我这个不幸的孤儿吧,这儿人人都打我,我饿得要命,气闷得没法说,老是哭。
前几天老板用鞋楦头打我,把我打得昏倒在地,好不容易才活过来。我的生活苦透了,比狗都不如……替我问候阿辽娜、独眼的叶果尔卡、马车夫,我的手风琴不要送给外人。孙伊凡·茹科夫草上。亲爱的爷爷,你来吧。”
这个可怜的孤儿似乎把一切希望都寄予在了自己的爷爷身上,可他的爷爷真的是个好东西吗?
前文早就写了!
“白天他在仆人的厨房里睡觉,或者跟厨娘们取笑,到夜里就穿上肥大的羊皮袄,在庄园四周走来走去,不住地敲梆子。”
“眼下他祖父一定在大门口站着,眯细眼睛看乡村教堂的通红的窗子,顿着穿高统毡靴的脚,跟仆人们开玩笑。他的梆子挂在腰带上。他冻得不时拍手,缩起脖子,一忽儿在女仆身上捏一把,一忽儿在厨娘身上拧一下,发出苍老的笑声。”
这样的一个老混蛋,真的在乎自己的孙子就不会把他送来当学徒了!
而就算是像他这样一个渺茫的希望,真的会有让他看到的机会吗?
“万卡把这张写好的纸叠成四折,把它放在昨天晚上花一个戈比买来的信封里……他略为想一想,用钢笔蘸一下墨水,写下地址:寄交乡下祖父收。
然后他搔一下头皮,再想一想,添了几个字:康司坦丁·玛卡雷奇。”
这样一封连地址都没有的信,能寄到他爷爷手中吗?
万卡不知道,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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