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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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他想了想，将自己的两套衣服留在了明屿，和关屿白的衣服紧挨在一起，整整齐齐挂在衣橱中，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他曾经真的来过。

第二天下午，方青骆坐上前往鼓浪屿的轮渡，他心里其实有预感陈伯可能会说些什么，毕竟他被发现之前和陈茸恪认识，也只是早晚的事。

陈伯唯一不能在电话里直接跟他说的话，只能是有关于陈茸恪的。

到了陈伯家，陈伯还是一如既往热情地招呼他，“青骆来啦，快进来。”

方青骆进门换好鞋，坐到沙发上，陈伯拿出一套白瓷茶具开始泡茶。烧水、烫茶杯、洗茶叶、冲泡……步骤看似繁琐，但在等待品茶的过程中，也是“察言观色”的一种享受。

泡好的铁观音色泽清亮，茶香浓郁。两人一边喝茶，一边开始聊天。

“青骆在X大念书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认识茸恪了？”陈伯问话开门见山。

“是的，茸恪学长比我高三届，从我进校认识他以来，就一直对我很关照，我大四实习的报社，也是他给我引荐的，毕业以后我还顺利地留在了那里就业。”

“茸恪这孩子，从小就很有正义感，对原则和底线毫不退让，成为一名记者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但强弩易折，满弦易断，谦谦君子，当温润如玉，他这些方面不如你。”

方青骆静静地听着。

“他其实在我面前提起过你很多次，但并没有说起过你的名字，所以一开始我才没有把你和他口中说的‘学弟’对应上。茸恪车祸去世的确是个意外，但造成这个意外的原因并不是偶然的。那天晚上他发现有车尾随他，为了尽快甩掉后面的车，他才选择在路口突然左转，对面驶来的货车避让不及，两车迎面撞上……”

方青骆跟着陈伯的叙述回忆了一遍当时那个惨烈的画面。

“当时来吊唁的同学也很多，你也一定来了的是不是，只是不想让我发现所以默默地站在角落里。”

方青骆点头承认。

“这几年，我身边总有一些人用各种的方式试图接近我，一开始我还不太明白为什么，直到他们跟我混熟了以后总是旁敲侧击让我回忆茸恪有没有说过什么话留下什么东西。那时候我才忽然明白，茸恪走之前，手里应该是有一份很重要的资料或者是证据。但很遗憾，他并没有对我提起过。”

“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他早就没有了心跳呼吸，我甚至没能听到他最后喊我一声爸……”

方青骆连指尖都在轻微颤抖，他努力压下所有的情绪，问道，“陈伯是怎么认出我的？”他也有些好奇，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初四那天……在龙寿山墓园里，我看到你拿着花往茸恪在的方向去了，但我并没有跟你说起过他在哪……”

原来如此，方青骆明了。

“回家后我想了三天三夜，很多之前忽略的细节又被我想了起来。茸恪没有跟家里提起过他喜欢的是同性，但知子莫若父，我其实心里已经多少有些猜测，就等着哪天他愿意了主动告诉我……这么多年，他唯一一次在我面前流露出那种欢喜的神色，是在有一年的中秋节，他陪我喝了几杯酒，无意间提起一位新入学的‘学弟’时，他说，‘那是一个很好很有趣的人。’”

“你和那些人不同，甚至没问过我关于茸恪生前的任何事，却总是在举止行为间流露出莫名的熟稔，你也是X大新闻系毕业，不就正好符合茸恪口中那个‘很好很有趣的学弟’吗……”

“这两天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你真相，毕竟你没有义务来承担这一切。”陈伯最后说道，“对我来说，无论现在做什么，茸恪也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可是你出现了，青骆，我想把最终的选择权交给你。”

“告诉我吧，伯父，其实就算你昨天没联系我，我也准备在近期直接向您开口问了。”方青骆声音里弥漫着浓浓的悲伤。

“我在白鹿寺为茸恪点了一盏长明灯，你想要的东西就放在底座的下面，那是茸恪唯一交给我保管的东西，不过我没打开看过，所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我这家里都不知道暗中被人翻过几遍了，虽然他们每次都能趁我不在家里时做的很隐蔽，但家中进没进过别人，我能感觉不出来吗……”

“伯父，谢谢你选择相信我。”方青骆喝完了自己手里的最后一杯茶。

“不是我选择了你，是茸恪选择了你。‘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我在整理他遗物时，他最常用的采访本上第一页，写了这四句话。青骆，你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才明白……”这句话方青骆只能在心里默念，却再也无法让那个想听的人听到了。

从鼓浪屿陈伯家回来，方青骆并没有立刻赶去白鹿寺，他需要先沉淀一下自己的情绪。

关屿白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样，到了阜外直接忙到飞起，每天只能跟他发短信互问早安晚安，但从没有错过任何一天。

工作原本也是关屿白生活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一直以来他都享受这种忙碌而充实，习惯孤独。而现在心有所爱，便又多了一份牵挂。

一个多月以后，方青骆忙完一个采访，正准备开车回翠微苑。走到停车场的时候，突然围上来三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他们戴着墨镜，方青骆记不清他们的长相，只能靠声音来辨识。

为首的一人声音低沉，客气地对方青骆说道，“方先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你们是谁，要做什么？”方青骆问道。

“到了那里你自然就会知道。”黑衣人继续说道，“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不会为难你的，而且还会保证你的安全。”

方青骆站在原地不动，装作挣扎犹豫的样子思考了一会，这才对着黑衣人说道，“走吧。”

他上了车后排，一左一右各坐了一个黑衣人守着他，而刚才跟他说话的那人，负责开车。

他们没有蒙住方青骆的眼睛，想来也不怕他记住路线。

方青骆透过车窗看了一会，发现车子果然是开往高尔夫别墅区，今天应该是关屿白的爷爷要见他。

该来的总会来，不过早总比晚好。陈伯和关老爷子这两顿茶，他一顿也落不下。

载着方青骆的车子一路直接开到了别墅门前，吴管家站在门口，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他。

方青骆下了车，后面跟着两个保镖，吴管家领着他进了门，“这边请，方先生。”

他们穿过花园，来到了客厅，关老爷子正在喝茶等着他。听到动静，抬眼看向方青骆，眼中闪过一道锋芒。

“今天没打招呼就直接请你来家里喝茶，的确有些突然，过来，坐吧。”老爷子开口说道。

“您好。”方青骆今天虽然是被莫名其妙的请了过来，但他依然保持着该有的礼貌和涵养。

“你叫方青骆是吧，名字不错。听说最近屿白和你在一起？”

“在一起指的是？”方青骆明知故问。

老爷子抿了一口茶，“你不用跟我绕弯子，你们的事我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不然他怎么突然会被派去阜外进修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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