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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到铁锈的味道,我味蕾错乱,错认成烈酒。
我天真地以为以为这一刻会持续到宇宙尽头,但突如而来的海风卷散歌声。
梁心拉开窗户,从船舱里探出头。
——“裴律师,林先生。钓不上来就算了,我们在烤鱼,过来吧。”
上面亮,底下黑,他看不清我们,但我迟疑间牙关一松,裴雁来已经抽出手。
“好的,马上来。”
裴雁来说着站起身,拍拍衣服上沾到的水。
我也爬起来,像酒劲刚醒,慢半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么疯事儿。
裴雁来捏着手套把鱼粗暴地扔进桶里,响声震天,抬腿就走。我喉结滚了滚,企图亡羊补牢,匆匆叫住他:“伤口,不然我,我帮你处理一下?”
“林小山。”
意料之外的,他竟然真的停下。
我讷讷:“啊?……嗯,我在。”
“事不过三,我给过你机会。”他侧过脸留下一个意味难明的眼神,很短暂,阴冷又潮湿,语气却轻和又平静:“这是最后一次。”
什么事不过三,给我过什么机会,他又在做怎样的倒数……我听不明白。
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我尚且琢磨不清他想说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
是我妈的电话。
“小山啊,在忙吗?”因为信号不好,她声音有些小,但勉强能听。
我喉咙干涩,清了清嗓子,答:“在外面。”
“啊。”她闻言加快语速:“前段时间跟你讲过的,你高叔叔客户的女儿,你还记得吧?”
“……记得。”我倒真想说不。
她笑笑,语气温柔轻快:“她四月初正好在你们律所附近办点事儿,我一听说,就帮你约了一起吃个午饭,这事儿你得记在心里啊。我已经把她的电话发给你了,具体的你们年轻人自己联系。对了,餐厅记得提前定一下,不要怠慢人家姑娘。”
沉默几秒,我艰难地喘口气,随口应付说好。
这是最后一次。
我会去,然后把话说清楚。
电烤炉在上层的露台,我踩上二楼的时候,程含英正兴致勃勃地提刀解剖裴雁来钓上来的那条鱼。鱼已经死了,不知道是因为缺水还是被裴雁来砸的。
裴雁来在洗手,伤口已经被他自己处理好,贴了创可贴。
我局促地擦擦手,说:“我刀工不好,鱼我来烤吧。”
“可以,小心别糊了。”梁心没有异议,摊摊手,把扦子交给我。
我烤着鱼,炉子生着火,是漆黑海面上一豆明光。
裴雁来没靠近,倚着栏杆,手上燃着烟,但没抽。印象里他从不碰烟,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大抵是郁行野递给他的。
走着神,我失手打翻调味的铁罐,一阵杂乱的脆响将裴雁来的视线引过来。他肩背舒展,身量极高,挺拔又好看。半扇脸迎着海面,他的目光在我身上落了短暂两秒,烟雾没有过肺,从嘴里轻吐。
一团模糊。
在弥散的烟雾中,过去与现在重叠,裴雁来的脸几经变幻,终于凝实。
匆匆一瞥,阴郁又俊美。
我给鱼翻面,心脏漏了两拍半,但音响还在机械化地单曲循环。
「江海渡孤舟,人海渡蜉蝣」
「回望少年人,几度春日梦」
……
「你看这世间匆匆,人海里落孤舟」
「疯疯癫癫去,谁与你共游」
喉管中似还残存他的血液。
如果今夜就死在这里,我想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阿列夫零
这首是张良成的《风浪里》
*统一回复:山内心活动很多但不上脸,大家体谅一下裴狗过分的多疑和谨慎,他也是人,也会认为该吃一堑长一智,也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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