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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闹腾,一定是个健康活泼的好孩子。】
听了我的话,肖雨似乎突然对宋柏劳的成长环境産生了兴趣,回去一路都在追问我关于他的事。
“他和他爸爸关系不好吗?”
“他经常挨鞭子吗?”
“他这麽大了他爸爸还会打他吗?”
问得多了,不免就有些奇怪,毕竟他和宋柏劳素未谋面,不该这样好奇。
肖雨可能也看出我的疑惑,讪讪解释:“我是想到自己的儿子了。”他语气低落道,“我将他留给他爸爸,是希望他能得到更好的教育,不用跟着我东奔西走,四处漂泊。如果他因此反而过得不好,我……”
他没有说下去,但哀痛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原来是我的话让他産生了共情。
“你和孩子没有联系了吗?”我问。
“我和我爱人离婚後,他的家人警告我不要再靠近他们父子,说只要我还和他们有联系,他们就不可能真正开始新生活,这样对谁都不好。为此我搬了家,换了手机号,拼命投入到工作里。”他长叹一口气,“原本我想过个几年再回去看看的,结果一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受了重伤,在床上躺了一年多。等彻底好了,腿也瘸了。我不想让我的孩子看到我这样,试着写了几封信回去,但都没有回音。”
我想起宋柏劳写给他妈妈的那几封信,道:“会不会是当中出了什麽问题信没有送到他手里?”
肖雨摇了摇头:“可能他也责怪我抛弃他们父子,不想再认我了吧。”
宋柏劳与骆青禾关系紧张,很少说起父母,唯一一次提到他妈妈,还是上次宋墨荡秋千的时候。
如果是他,他会怪宋霄不辞而别抛弃他吗?这麽多年,他又是否已经释然了呢?
我曾经也对自己未曾谋面的父亲充满好奇,缠着宁诗想要知道对方的身份。
宁诗起初只是满脸不耐地说“不知道”,被问得烦了,一拍桌子,让我再问就滚出去自己找爹,不要再在她眼皮子底下晃。
我立时不敢多问,瑟缩着靠在墙角,伤心地直掉眼泪。
宁诗瞪着我,片刻後像是拿我没有办法,丢了团纸巾过来。
“哭什麽哭?把眼泪擦干净。”她蹙着眉道,“你的父亲就跟只负责播种的公狗差不多,他的孩子不止你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更是多了去了。如果你是alpha,现在我们的境况兴许会大不一样,可你只是个beta,给了我一笔钱後,你就和他彻底没关系了。就算你现在去找他,他也绝对不会承认你是他的孩子。”
我抽泣着将纸巾按到眼下,结结巴巴地道:“可……可是我只是想要远远看一看他,不承认我也没关系,让我知道他是什麽样的人就好,这样,这样也不行吗?”
那时候我也就不到十岁的样子,她竟然对一个十岁的孩子说什麽“你爸只是一只公狗”,也不知她是怎麽想的。
“知道了,你就会有期待,有向往,然後开始怨恨,嫉妒,心生不甘。”她说,“没有益处的事情,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宁诗不是一个合格的好母亲,可她也并非时时刻刻都对我抱有纯粹的恶意,总是在想着怎麽利用我。有时她也会做一些自以为为我好的,在她看来符合“母亲”身份的事,比如让我就读尚善,再比如对我的父亲二十多年来始终守口如瓶,不提一个字。
以前我不理解她的做法,觉得她剥夺了我的知情权,身为孩子,我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哪怕那是个混蛋。
但现在,我不确定了。
母亲的差劲,让我对从未在我生命中出现的“父亲”充满了期待。说着只是远远看一眼,不承认也没关系,可其实内心深处还是会有个声音小声说“万一他认我了呢”丶“万一他是个好父亲呢”。
一如宁诗所言,如果这份期待得不到回应,甚至给予我沉重的打击,对幼小的我并没有益处。永远怀着对对方的期待,在心中保留一个美丽的梦,或许也不是件坏事。
睡到半夜,逐渐感到身体火烫,热得出汗,每根骨头都酸痛难忍。于蒙昧中艰难睁开双眼,盯着黑暗愣了好半晌,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烧了。
咽了口唾沫,喉咙口瞬间泛起刺痛。我坐起身,打算去厨房给自己倒杯水。
床头的时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分,还要几个小时才会天亮。
扶着墙走出房门,刚要摩挲着去开灯,大半夜的门铃竟然响了。
这诡异的一幕直接让我整个人定在原地,望着那道门不知所措起来。
很简单的排除法,我在芒水只有肖雨这一个熟人,若门外的不是肖雨,无论是谁大半夜的来按门铃,带来的绝对不是好事。
心里这样想着,我忐忑地走近看了眼猫眼,在亮着感应灯的楼道内一眼望见了宋柏劳的身影。
看起来心情不怎麽好……
似乎是有所感应,他直接隔着猫眼与我目光相对,同时擡手又按了下门铃。
我惊吓地退後一步,不小心撞到一旁的鞋柜,上面摆放的纸盒摔落下来,发出不小的动静。
他应该是听到了,也不按门铃了,直接开始拍门。
“宁郁,开门!”
才一个星期,他竟然就找到了我。
心脏因为紧张和惊慌剧烈跳动着,使得本就发着烧的我越发难以思考。
开门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不开门又不知道他会做什麽。左右为难间,那头门被拍得更响了,理直气壮地丝毫没有自己正在扰民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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