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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听白自认为藏得够深,那是程舒逸家最隐蔽且她最不可能会发现的地方。
当初她在录制专辑的时候抽空亲手绘制了那张和好卡,并且录下了那段长达一分钟的表白音频。
目的就是为了在圣诞夜给程舒逸一个惊喜,那张卡券代表着司听白全部的真心与爱意。
她会无条件容许程舒逸对自己做任何事情。
可是司听白万万没想到,这张和好券居然会出现在这个时候。
已经不作数的东西,失去了爱的承诺,那也不过是张轻飘飘的纸片,没有什麽特别的。
盯着程舒逸的眼睛,司听白极力抑制住亲手掐死她的念头。
眼睁睁看着程舒逸的呼吸越来越缓,感受着虎口下的脉搏跳动越来越弱时,司听白的手一抖,还是松开了。
刚刚的那一瞬间司听白真的起了掐死她的念头。
杀了程舒逸,然后自己也不会再活下去。
这场错误,就该以死亡来画下句点。
可当真的看着程舒逸的呼吸渐渐变得稀薄时,司听白还是做不到。
过去的几年里,在心理医生坚持不懈地开导下,司听白的情绪一直控制地很好。
上一次这样失控地想要以死结束的情绪,已经是九年前了。
自当年住院以后,身边所有人突然都换了称呼。
也不管尚未康复的她是否抗拒,身边没人再叫她司念念,从数据到记忆,全部被篡改为司听白。
甚至就连她自己,在过去的某一段时间里也奇迹般的完全适应了以新身份去活。
就像大脑被某种强大的外力重新清洗过,过去的记忆全不记得,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在心理医生的疏导,身边人的潜移默化下,她终于被驯化完成。
甚至在自我介绍时,也下意识讲出的名字是司听白而不是司念念。
直到身体康复的一年后的某天自我介绍时,脱口而出的司听白三个字,让她愣住了。
如果她是司听白,那麽司念念是谁?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抗拒与外界接触。
记忆里的那个温柔身影变得清晰。
山洞里那个温柔漂亮的记者姐姐,在她掌心里一遍一遍写过的三个字【程舒逸】成为让她活下去的新支点。
她不求所有人都记得司念念。
可唯独那个叫程舒逸的人不能忘。
因为她们约定过,承诺过。
程舒逸亲口说的,要自己活下去,要自己好好长大,变成优秀的人再回到她身边去。
她会一眼认出自己。
所以不能忘记司念念,不能忘记承诺。
撑着司听白跟正常人一样长到十八岁的唯一目标,就是到程舒逸身边来。
可是那个人却早已经不记得。
程舒逸她不仅不记得了,现在在得知自己是司念念后,丝毫没有任何要解释为什麽没认出来的原因。
反而还以此为筹码要挟,赌自己再回到她身边去的可能。
司听白也好,司念念也好,对于程舒逸来说或许并没有什麽区别。
她需要的只是一条听话的狗。
跟司家一样,她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以新身份活下去,为了日后辅佐司明裕存在的人。
松开了手,司听白的表情彻底冷下去,闭上眼睛淡声道:“滚。”
这是此刻司听白唯一能吐出的字眼。
她怕再次对程舒逸做出什麽不受控制的事情来。
过去撑着她活下去的支点是假象,没人记得司念念,所有人都以为司念念死在了九年前。
可她分明还活着。
纷乱的思绪扰着司听白的心,被强行唤醒的痛苦记忆让她的头也发起痛来。
好不容易平稳了呼吸,程舒逸察觉到了司听白此刻的异常。
明明刚刚想要掐死自己的人是司听白,可为什麽她现在看上去这麽痛苦?
“念念?”程舒逸慢步上前,抬起手轻轻抚上眼前人的脸颊:“你怎麽了?”
“不要再叫这个名字了。”
司听白皱着眉,沉声道:“你没有资格。”
亲耳听见程舒逸叫出司念念这个名字本该是最开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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