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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区往东,沿着不再规范的马路行个几千米的样子,是一片荒芜的庄园,曾经是某个伯爵的私宅,现在伯爵走了,仆人也早已不在,这栋像是小城堡的废弃庄园变成了德国人的天堂。
天空是青蓝色的,因为积雪成冰,庄园空地上一片巧克力灰色,几辆或卡车或越野车随意的停在铁门里。天气太冷了,所有人都在房子里烤火。
但是也有例外,比如在东北角的这几个士兵,因为运输卡车突然出了故障,布莱纳特正看着几个大兵在抢修。他没带帽子,一头棕色的短发随风吹拂,他面无表情盯着两双从卡车底部伸出来,穿着作战长筒靴的腿。因为是阴天,冷色的光反射在他碧蓝色的眼睛上时,在搭上他正在走神,远远看去,仿佛是个盲人。
一名中尉带着防风镜,骑着作战摩托风尘仆仆进了庄园,停好车,他摘了镜子,把钢盔挂在反光镜上,快步跑向了庄园。
“上尉!”他差点跑过了,收住了腿脚折回来,望着正蹲在地上抽烟的里希特上尉。
“这什么?”他问,因为长久没发出声音,此时声音低沉极了。
“上尉,这是你让我去医院调的病例。”他从厚厚绿色风衣里取出一个带着热度的纸袋。
布莱纳特并没有露出让这位中尉预料之中的兴奋或是激动,因为当他自己捧着这个看似神秘的黄色纸袋时,心里就早已充满了好奇。
布莱纳特从地上站起来,瞟了几眼这个信封,淡漠的一张脸也不急着接,背着手吐着烟看看向了中尉,“你打开看过了?”
“没有,上尉!”他利索的答。
“再说一次。”他不耐烦的掐灭了烟。
“打开了,”中尉绷着脸,眼睛看着地面,“但没看懂!”
布莱纳特拽过了那个薄薄的纸袋子,径自走开了。他走向一辆越野车,利落的钻进去驾驶座,在座位下面摸了摸翻出一本崭新的德法字典。他迫不及待的拆开了纸袋,取出了里面的纸捏在手里,凭借常识他圈定了主要内容部分,另一只手把字典放在大腿上,开始对照着一个词一个词的认真翻译起来。
这是苏珊娜·克莱因的病例。
越野车一个并不怎么明智的倒车,车尾撞了一下枯树墩,接着一个急刹车之后就是全速前进,朝着庄园门口飞了出去。
“上尉去干什么了?”两个大兵被这猛烈的刹车声从车底下引了出来。
“走吧,他都走了,咱们明天再修吧。”
他开回了别墅,去了她家,敲了半天的门,似是要把门敲出个坑一样,老人这才给他打开,他用生涩的法语询问苏珊娜在不在家,老人冷漠的摇摇头把他关在了门外。
他退了几步,仰头看向二楼的窗子,他皱着眉头盯了好一会儿,却也不想离开。
这时候,汉娜挎着装着食物的篮子回来了。
布莱纳特回身,汉娜显然被这个一身冰冷戾气的军人吓坏了,她退了几步,只见这个人气势汹汹走向了自己。
“苏珊娜,”他看着她,“在哪?”
汉娜惊吓之余,使劲的摇着小脑袋。
此时已经是早晨七点五十分了。
苏珊娜看着候车亭里面圆形的大钟表,咬牙切齿皱了皱眉眉头,攥紧了行李箱的把手。此时,她正是候车大军中的一员她带着黑色的大檐帽,一身黑色的修身外套。
她已经连续听了约莫半个小时火车的汽笛声了,一开始她还是激动的,这是带她暂离苦海的声音,直到,她听到现在,已经腻味的可以了。
她的通行证已经被德军放行了,只不过在这之后出了一点小问题,一个法国男人因为携带了一只猎枪而被警察带走了,现在她包括在内的所有即将上车的人都要被进行二次严查。
盖世太保在凉亭外一个一个的检查上车人的行李。
有点小麻烦的是,她的箱子里有一个还没安装的窃听器。
这是布鲁克给她的第二批窃听器,一个她已经不声不响的安装在了威尔海姆办公桌底下,另一个还在她箱子里。
盖世太保和法国警察正在四周巡视,眼睛警惕的从他们每个人脸上略过。
她想伸手去打开箱子。
“这位小姐,现在谁都不能动自己的行李。”警察下一秒就发话了,并且,他身后的瞄准猫眼已经对准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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