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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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约（第1页）

郑义明扶着郑太太，母子二人走出宅子大门，往祠堂方向走去，郑大老爷已经带着族内的人在外面等着了，瞧见郑义明走过来，郑大老爷也就上前对郑义明道：“走吧。”

郑太太看着儿子走进祠堂，心如刀绞，翠玉站在郑太太身边，此时安慰郑太太，不过适得其反，于是翠玉只是扶着郑太太站在那里，过了会儿郑义明就从祠堂里面走出来。

郑大老爷也走到郑太太跟前道：“三弟妹，侄子这一去，有祖宗保佑，必定为我郑家争气，你也不用那么伤心。”

“好，好！”郑太太只能说这一个字，马车已经从巷子口赶了过来，陈嬷嬷走到郑太太跟前，对郑太太跪下：“太太，我走了。”

“去吧，去吧。”郑太太的泪再也忍不住，陈嬷嬷伸手，想为郑太太擦掉眼泪，但陈嬷嬷的手终究还是垂下，只是缓缓站起身。

“娘，保重。”郑义明对郑太太只说了这句，郑太太伸手，想要去拉儿子，却还是推了儿子一把：“去吧，早点出门，早点，回家。”

这一句话郑太太说得断断续续，郑义明对翠玉点了点头，又深深地看了郑太太一眼，也就转身上车。陈嬷嬷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车队缓缓离开，郑太太看着车后的黄沙，往前跑了两步，就又停在那里，那个被自己抱在怀中，舍不得他受一点伤的儿子，就这样离开自己，尽管郑太太晓得这是迟早的事情，但郑太太的心还是碎成无数片。

翠玉扶住郑太太：“婆婆，我们回去吧。”郑太太的手紧紧握住翠玉的手，从此之后，这个家中，就真的只有她们两人相依为命了。

“三弟妹，侄儿这一去，就出息了。”郑大老爷意思意思安慰郑太太一句，郑太太晓得自己该带着笑，和郑大老爷说自然如此，但这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翠玉扶着郑太太回到郑家宅子，宅子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郑太太走进自己上房，丫鬟已经迎上前，还笑着端上了茶，郑太太喝了一口茶就道：“这茶，我记得大爷爱喝，你们给他带上没有。”

“带上了。”回答的是翠玉，接着翠玉还笑着道：“大爷这次，还带了些货物，不管怎么说，先去探探路也好。”

前路一片迷茫，郑太太和翠玉谁都不晓得郑义明这一去，带回来的是什么，是欢喜还是悲伤，是生意做得不错还是一败涂地。

所能的，只有在这家中等待。郑太太笑了笑：“是啊，他这头一次去，不管能赚多少银子，就算赊了本，也是好的，总比在这家中好。”

说完，郑太太就觉得这心里空落落的，对翠玉笑着道：“你去处置家里的事儿去，我先在这躺躺。”翠玉应是，也就扶郑太太睡下，交代丫鬟好生看着郑太太，翠玉也就往自己屋里走去。

翠玉刚走出郑太太上房，就有管家婆子迎上前，对翠玉道：“大奶奶，这是上个月的日常账目，您瞧瞧，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再省一些出来。”

翠玉嗯了一声，就接过账目，却没有看账目，而是对这管家婆子笑着道：“你这心里在笑话我。”

“大奶奶，您说什么呢？您是这家里的主人，我们哪里敢笑话您。”管家婆子神色十分恭敬，但那面上，却带出了一点点不满。

翠玉笑容平静：“你们在这家里，从来都只有花银子的，没有省银子的，前几日，你们还在抱怨，说手里没有银子，出去外面见了人都抬不起头来，还说，我为人太过苛刻，果真是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儿，不晓得大户人家的规矩。”

翠玉语气平静，这婆子连汗都出来了，想要辩解几句，却不晓得该怎么辩解。

翠玉见这婆子这样，把账本拍在婆子手上：“你天天看着这日常账目，该省哪一笔，你自己晓得，我等着你来和我说。”

说完翠玉就往前走，这管家婆子在那呆呆地站了半天，急忙追上翠玉：“大奶奶，大奶奶，方才的话，是我说错了，您就饶饶我。”

翠玉没有停下脚步，婆子也就跟着翠玉往院子里走，小月端着水出来，正要把水倒在地上，瞧见这婆子跟着翠玉进来，小月急忙停下脚步，先叫一声大奶奶，又对这婆子道：“黄婶婶，您今儿怎么进来了。”

“我来给大奶奶回事。”黄婆子脸上的笑就跟哭一样，这让小月越发奇怪，但小月还是对黄婆子笑着道：“既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翠玉已经走进屋内，黄婆子见翠玉在那坐下，也就忙上前给翠玉倒茶，还对翠玉笑着道：“大奶奶平常性子最好，您就抬一抬手，饶了我吧。”

“饶了你？那也要你做错了事儿啊。”翠玉似笑非笑地看着黄婆子，黄婆子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大奶奶，大奶奶，方才，是小的不该，不该这样说大奶奶，还求大奶奶开恩，这日常账目，小的天天看着，也晓得一些账目该省一省，只是这事儿，哪是小的能做主的，自然还是大奶奶开口，小的才敢说。”

翠玉到了这个时候，才从黄婆子手中接过账本，却不翻开：“说吧。”

黄婆子也只能躬着背，把账本翻开，给翠玉说着哪里可以俭省些，哪里确实不能省了。翠玉听着黄婆子说的，当黄婆子笑着道：“还有，我们这些人每季的衣衫，也可以省一套。这样算的话，一年还能省下五十两银子。”翠玉看着黄婆子不说话，黄婆子不由后背心开始出汗了，翠玉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见黄婆子不肯开口，翠玉这才对黄婆子道：“这丫鬟下人们每季的衣衫，不能省。”

“为什么？”这次是黄婆子震惊了，翠玉浅浅一笑，那笑容中却带着几分哀伤：“能留在这里的，要不就是十分能干，离不开的，要不就是没有地方可去的。若连他们的衣衫都克扣了，省得这五十两银子，又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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