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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横臂挡住对方靠近的胸膛,微微抬眼看向面前模糊的一张脸,那人也没有继续前进,只是把烟重新叼在嘴里,点燃,在黑暗中的那张脸唇边有了些许火星。
男人没有说话,两人一时之间沉默。
但符楼第一次觉得,他是熟悉那人唇上纹路的,仅凭火光乍现的一眼,就能明确他在闷笑。
符楼淡淡道:“孟北。”
孟北咬着烟,音在舌尖滚了几圈:“嗯?”
符楼瞥了眼地上的许多烟蒂,手臂往上一抬,几乎抵上了他的锁骨,他听不出情绪地问:“你这一晚都在等我?”
这小子压着他的力不算小,手电筒坚硬的角还挺硌的,孟北突然就没了兴致,想见他想干什么,只要涉及到他们俩符楼好像都会警铃大作。他承认前几年养符楼的时候,希望他对所有人都保持警惕心,所以他十年如一日,在符楼面前表现得很欠打。
激怒他,然后等待有一天,符楼有能力去打败他,让他闭嘴。
这些神奇操作,让外人对他们之间养成的特殊亲情表示质疑。
很多人跟孟北说过:“符楼呀,他肯定不会稀罕你对他的好。”
孟北不以为意,时常笑着就把话题揭过了:“我只是随手散养过他一段时间,没必要因为这几口吃的就让他赔上一生来迁就我。太寒碜了。”
偶尔,他会想起那天派出所外符楼埋在他肩上落下第一滴泪的时候,孟北再喜怒不辩,也无法隐瞒自己的触动,无法不去心疼他的眼泪,的的确确如杜全所说,你再强,可终有一日,你也会对某些东西感到无力。
有些无力是无解的,有些无力是无措的。他不明白该怎么做。
孟北只能对他的朋友澄清这一点,起码很久之后,他才意识到:“符楼对我的信任其实早就超过了我对他的关注。”
孟北回过神,自己的手掌已经盖在胸前那只冰凉的小臂上,手指几乎要陷进肉里。
符楼人变得僵硬。
“怕什么?”孟北皮笑肉不笑,“放下手。”
符楼下意识往后退,但仅仅半步他就反应了过来,手倒是放了下来,眼睛却固执而沉默地盯着孟北,两人相对而立,挨得很近。
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反应不是一朝一夕就练就的,完全是这些年和孟北待多了,知道他哪些话是开玩笑,而哪些话是他必须执行的——
符楼能想起很多与孟北相处的片段,而每回先想起来的却是剑拔弩张的场面。
……
符楼还记得他十七岁时,刚经历那件事,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与任何人交流,回到家后就自顾自把头埋在双腿间,摒弃掉外界的所有。
他能感觉到孟北站在他面前,一直注视着他。
许久之后,孟北想伸手去摸符楼的头发,但快要触碰时,他就好像被蛰了一下,收回了手。
孟北走得有点远,靠着墙滑下来,跟他一起坐在了冰凉的拼图地板上。
他数着拼图上色彩斑斓的小动物,而最警觉的小动物就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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