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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地转过头,不再看她。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终于妥协了,把东西重新拿出来,玻璃瓶砰的铛铛响,木柜子门吱呀吱呀被打开,大概是把衣服放了一些回去。
接着是拉上拉链的刺啦声,行李箱轮子落地,咕噜咕噜地滚到门口的声音,最后是门被推开——
然后,“砰”的一声。
世界安静了。
………
周天,我第一次推掉了和学姐的约会。
因为今天是我们三重奏第一次上课的日子。
地点是在老师的家里,我们三个人并排坐在琴房外,等着上一节课结束。
许久没有上过琴课,让我有些紧张。手心止不住的冒汗,攥在手里擦汗的卫生纸也早已皱成一团。
老师的家很大,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松香味,大概是琴弦上残留的松香粉末,随着琴弓的摩擦轻轻飘散。
从另一间房间里,传来悠扬而低沉的大提琴声。
透过玻璃阳光房的窗户,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金发男孩的背影,专注地演奏着。
我暗暗被惊了一下,在看到他的背影前,我还以为会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演奏者。
每一个音都被恰到好处地处理,精准而富有层次,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成熟控制力。
窗外洒落的阳光安静地停驻在他的肩上,也停留在大提琴弯曲的琴头上,一片灿烂的金色。
老师很快就上完了课,笑眯眯的出来迎接我们。
她看起来很和蔼,一个稍显年长的女人,举止优雅,谈吐间透着深厚的涵养,让我稍微不那么紧张了。
据Abela讲,她是本地颇有名望的一位教育家,一节课要150刀,这还是看在Abela从小就跟着她的情面上才给的“友情价”。
上课的过程很愉快,也给了我许多启发。老师讲解了很多,特别是关于我们该如何更好地配合。
她说,我们现在就像是三个独奏者,虽然节奏对在了一起,但音乐上仍是貌合神离。
其实,我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虽然其实除了几次和钢伴的经验,我从未真正与人合奏过,可我还是能感受到我们三人之间的异样。
一种微妙的不和谐感,就像老师说的,似乎没人在意其他两人都在做什么,只是闷着头演奏着自己部分。
三个人,表达出来三种不一样的音乐和情绪。
老师又说,合奏就像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彼此之间需要相互信任、相互磨合。
音乐的空间是有限的,如果钢琴的音量过强,就会盖住大提琴的声音;但如果大提琴和钢琴的支撑不够,小提琴的旋律又会显得过于单薄。
三个人要同进退,在同伴的回合给予支撑,在自己的回合放手去演奏——要相信另外两个人的能力,他们会跟上你的。
“人际关系也是一样的,所谓的平衡,就是相互给予、相互信赖。如果一方始终压制着另一方,那么这种关系一定是畸形的。”
——畸形吗……
我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胸口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互相给予,互相信赖。
她不曾对我给予,我也不再对她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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