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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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旧地（第1页）

三日时光，弹指即逝。

玄都观山门之外已聚齐了九道身影。空气清冽，浸着山间特有的草木湿气，晨光熹微。

高文成一袭蓝色道袍，身形挺拔，他所选的玉清殿弟子张远与李芸，皆是神色稳健，气息沉凝。王明心身后的上清殿弟子赵倩神色如常，另一名弟子孙浩，身材魁梧，看向陈九斤的目光中却带着不屑。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这陈九斤是抓住月仙子什么把柄不成？

月清霜察觉到孙浩投向陈九斤的不善目光，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旋即对陈九斤微微颔，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她今日换了一身浅碧色衣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少了平日的飘逸，多了几分英气。林桃站在月清霜身侧，好奇地打量着众人。

“时辰已到，启程！”高文成沉声道，率先祭出他的陨铁仙剑，剑身青光一闪，他已稳稳立于剑上。其余弟子也纷纷祭出法器，霞光流转，准备御空而行。

唯有陈九斤，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如今肉身强横，却依旧无法灵气外放，御剑飞行更是痴人说梦，旋即他看向了肩头怪鸟，说道：“现在该你了，不是说好了我带你四处转，你载我飞的吗？”

“嘎？那母两脚兽杀了青鸾，大爷才不会跟她同行！”肩头的怪鸟歪着脑袋瞅了瞅那些悬浮在半空的各色法器，又瞥了一眼月清霜脚下的青鸾剑，出一声不屑的低鸣。月清霜的青鸾剑，剑柄处雕琢的青鸟栩栩如生，散出的灵韵让怪鸟浑身不自在。

陈九斤压低声音，对着怪鸟嘀咕道：“你不行，咱们就没脸面，没脸面就没饭吃，你看着办！”

怪鸟闻言，片刻后，它出一声不情愿的清鸣，那声音穿云裂石，竟比寻常仙鹤的鸣叫更具威势。紧接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怪鸟的身形陡然暴涨！原本不过寻常鹰隼大小的身躯，竟在几个呼吸间化作翼展数丈的巨禽，翎羽漆黑如墨，一股凶悍苍茫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等陈九斤反应，怪鸟长颈一甩，叼住他的衣领，轻轻一抛，陈九斤便稳稳落在了它宽阔的脊背上。

怪鸟双翼猛地一振，狂风呼啸，竟驮着陈九斤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冲天而起！其之迅疾，竟远众人御剑，只在天际留下一个迅缩小的黑点。

“这……”高文成望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王明心则是双目微眯，眸底寒光更甚。孙浩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脸上的不屑僵在了那里。

月清霜望着陈九斤消失的方向，嘴角不由自主地挂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转瞬即逝。林桃则“哇”了一声，满脸羡慕：“陈师兄这坐骑，好生威风！”

一行人各怀心思，追随着怪鸟指引的方向，向着流波山进。而此次的集结地，正是小池镇，怪鸟的度稍缓，盘旋着落在了镇外的一片空地上。

故地重游，陈九斤心中百感交集。他站在曾经与小满险死还生的土地上，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当日雨水的微凉与淡淡的血腥气。他想起小满瘦弱的肩膀，想起妖女月见为救他而肩头染血，胸口有些闷。

“此地煞气虽已净化，但怨念深重，不宜久留。”高文成皱眉打量着四周说道。

小池镇不小，上次畸婴之变，虽然破坏了不少建筑，但还有一些带着岁月痕迹的建筑屹立。此刻镇上人群熙攘，较之上次更多了几分生气，一些灵药店，铁匠铺等，因着附近古迹现世的消息，生意更是火爆。

晚霞洒落在月清霜洁白侧脸，以映衬得她分外的出尘，清新脱俗，宛若人间仙子。

“天色已晚，今夜便在镇上歇息一晚，明日再行赶路。小池镇有一道特色名菜，名为‘一品凤凰’，滋味绝佳，诸位不妨一试。”

她目光转向陈九斤，柔声道：“陈师兄，可愿一同前往？”

陈九斤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月清霜看向众人说道：“我和陈师兄先走一步，晚上再到客栈集合。”

她支开了高文成与王明心等人，让他们自行寻觅食宿，自己则带着陈九斤和林桃，来到镇上一家名为“凤凰楼”的酒肆。酒楼不大，却古朴雅致。

落座后，月清霜果然点了一道“一品凤凰”。菜肴上桌，却是一道造型别致的禽类菜品，煨制得软糯入味，香气扑鼻。“尝尝小池镇的特色凤凰，味道还不错。”

“此菜名凤凰，倒与月仙子你的青鸾剑有些意境相合。”陈九斤夹起一块，尝了尝，赞道。

月清霜浅浅一笑，道：“出门在外，不必拘礼，你若不嫌弃，唤我清霜便可。”灯火下，她脸颊微染薄红，眸光流转，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林桃在一旁掩口轻笑，打趣道：“月师姐待陈师兄，果真是与旁人不同呢。”

饭过五味，林桃已识趣的先行回客栈歇息，陈九斤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压在心底的疑惑：“清霜，你我不过数面之缘，为何……你对我如此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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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清霜放下筷子，凝视着他的眼睛，沉默片刻方开口：“我们，或许并非初见。陈九斤……你可还记得，你以前，叫做陈睿？”

“陈睿？”陈九斤满脑子疑惑，脑中霎时一片空白，那些久远记忆碎片翻涌不休，却始终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画面。他记事起，便唤作陈九斤，是父亲为他取的名字，说他命硬，九死一生，有九斤重，方才活了下来。十二三岁之前的记忆，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雾，无论他如何努力回忆，都只有一些零星而破碎的片段，仿佛被人硬生生地从他的生命中剜去了一段！他为何……为何从未听闻过“陈睿”这个名字？

月清霜看着他震惊失措的模样，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她从怀中取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纸笺，轻轻推到陈九斤面前。纸笺有些念头，边角甚至已经毛了，墨迹却依旧清晰。

陈九斤拿起纸笺，上面的字迹，却是那么的熟悉，正是他父亲的笔迹！

“月有清辉，霜华凝露，遇睿则明，渡厄历劫，方得始终……九死一生，重塑命骨，破而后立，重拾遗珠，再见天日！”

这预言中的“睿儿”，难道指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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