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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望咬着舌尖等了几下才摁了接通,说:“我不是说不方便吗?”
盛明阳话语里带着笑:“你那点反话我还能看不懂?下课啦?”
“刚下。”
“真刚下?”盛明阳说,“都七点多了。”
“那你问我下没下课。”盛望说。
盛明阳在那边咕哝了一句“臭小子”,“行,爸爸平时客套话说惯了,没调过来。虚心认错还不行么?”
“行。”盛望说。
“晚饭吃了么?”盛明阳说,“这话不客套了吧?”
“刚吃完。”盛望也说,“这次是真的。”
盛明阳笑起来:“吃了点什么,那边伙食还行么?”
“食堂一般。但是门外有不少店,味道还挺好。”
“所以今天跟小添出去吃的?”
听到小添两个字,盛望那种心虚感又来了。他弓着肩低头压了一下关节,才用随意的语气说:“没啊,就在食堂吃的。”
“过生日居然没出去?”盛明阳有点意外,“诶对了,小添是不是不知道你今天生日?”
旁边传来江鸥的声音:“他知道啊,我早之前跟他说过,他说他知道,政教处还是哪个主任那边看到过小望的学生信息。他当哥哥的,居然没点表示?我问问小望——”
一听江鸥要来接电话,盛望连忙补充道:“过了,昨天就过了。我俩昨天晚上在外面吃了顿大的。”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盛明阳,江鸥的声音更让他心虚。好在补充完这句,江鸥那边放下心来,没再多说什么。
“那你要谢谢小添。”盛明阳说,“不是每个哥哥都记得给自己弟弟过生日的。”
他不知不觉又带上了商务腔,盛望胡乱点了头说:“谢过了。”
盛明阳又叮嘱他也要记得江添生日,然后简单聊了几句,这才在盛望的催促下挂了电话。
他挂在栏杆上发了一会儿呆,忽而生出几分罪恶感,忽而又生出几分叛逆。直到身后阳台门被推开,那些混乱冲突的念头才有了一个短暂的终结。
江添正抓着毛巾擦头发,因为水洗过的关系,五官轮廓在灯下干净得发光。盛望一看到他,所有乱七八糟的纠结心思就都扔到了脑后,从清早延续下来的愉悦感又慢慢探出头来。
“打完了?”江添问。
“嗯。”盛望穿过阳台门,抓着手机眯起一只眼睛朝上铺瞄准了一下,然后投篮似的抛出去,不偏不倚,刚好砸落在床尾厚软的被子里。所有震动声瞬间闷了下去,就像把一切外来干扰都阻隔在了身外。
“我去洗澡。”盛望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空间里的水汽没有以前那么足,也许是天冷的缘故,甚至也不太潮热。盛望本想着他在后面洗,万一水不够,倒霉只是他一个。没想到热水比他想象的多,速度快一点完全够用。等到水流慢慢变小变凉,他刚好洗完了。
盛望把小窗推开散雾气,擦着头发往外走,江添已经坐在桌前写明天要用的演讲稿了。
有了前一天的教训,他们没敢再忘作业,下课的时候老老实实抄了演讲主题和课后问答。盛望把毛巾顺手搭在脖子上,去拎书包。
他从包里掏了本子和笔,拉开桌边另一张椅子坐下来。结果手臂刚伏上桌沿,脑子里就开始闪回昨晚的片段……
他手指攥着桌角,微微侧着头。后来不知什么时候松了开来,蜷着指节有点没着落,再后来就抓住了江添的胳膊。
……
这桌子有毒。
盛望几乎刚坐下去就匆匆站了起来,他抓着本子和笔转了两圈,在江添的注目中爬上了去上铺的楼梯。
“去那里干嘛?”江添问。
盛望在木楼梯半腰坐下来,用一种静坐参佛的语气说:“我乐意。”
江添挑了一下眉,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低头看书去了,耳朵里还塞着白色的无线耳机。他低头的时候,肩背的筋骨弧度会变得很明显,像一张漂亮锋利的弓。肩很宽,腰很窄,有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感觉,薄却并不瘦弱。
盛望写演讲稿从来不写整篇,都是写关键词,这样速度快,还能即时做调整,没有那种死记硬背的生涩感。
他在笔记本上记着零碎词组,写着写着又忍不住抬头看向他哥的背影。
过了片刻,他抿了一下唇,鬼使神差又抓着本子和笔站起来了。他走回桌边,闷不吭声地拉开那张椅子,在江添身边坐下
他刚放下东西,身边的人忽然开口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盛望正攥着笔写单词,闻言朝他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继续写了几个字母后说:“我乐意。”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他笔尖扫过页面的沙沙声。他的胳膊抵着江添的胳膊,皮肤触碰着对方的皮肤,体温毫无阻拦地相互传递着。
他写完这个词组,终于在满溢的暧昧感中停下笔。
他看见江添摘了一只耳机侧头过来,目光从半睁的眸子里投下。
呼吸交错落在唇缝间,快要触上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盛望:“……”
踏马的哪个傻逼这时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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