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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儿被他弄得咯咯直笑。“这是哪儿的话?妾自然希望爷能将好姑娘都收进府里,好好伺候您。”
真儿说着,轻盈盈地抬手往后拨开那只作乱的脚,然后将沸茶倒进六瓣葵口杯里。
苏崇文低头轻笑一声:“不敞亮。日后真收进来,怕是要受你一番磋磨。”
“妾哪儿敢呀?”真儿将苏崇文拉到自己身边坐着,把斟上茶的六瓣葵口杯递过去,“爷心尖儿上的人儿,妾当然也要好好疼着。”
苏崇文只是笑,端起葵口杯闻一闻,小抿一口,赞叹道:“你这手茶艺,这么些年,还是无人能及。”
真儿满意地笑:“那爷看上她什么呀?”
“她呀……”
苏崇文忽地想起那个深秋的午后,暮色浓郁,棠惊雨站在谢庭钰身后,哭得好不伤心,也哭得实在漂亮。
红通通水涟涟的一双眼,山风里轻颤的杨柳身姿,呜咽啜泣,微微娇啼,令人心疼又心醉。
那时,他真是嫉恨谢庭钰,居然得了这么一位美娇娥。
“……哭起来漂亮。”苏崇文略带痴迷地说道。
真儿从他这句隐晦的话里,品出了旖旎的味道。
“那,妾祝爷心想事成。”
“好说。”
苏崇文抿了一口热茶,看向窗外簌簌而下的白雪,盼着谢庭钰能早点死。
梨花似的雪纷纷落下。
陆佑丰从角门进入谢府。
进屋后,仆人上前接过他取下来的斗笠和披风。
李达将其引到温暖的东厢房,示意其坐到一架宝相绣纹黑缎行障旁。
彼时陆佑丰并未多想,掀袍落座,自顾自地拿起温好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畅快饮完一杯后,问道:“庭钰呢?”
“这儿呢。”谢庭钰懒散的声音从行障一侧传来。
“为何要隔着行障说话?”
“我是为你好。”
“何解?”
“说说贾年丰吧。”
谢庭钰将话题扯到案子上。
二人一聊就是半个时辰。
酒都换了两壶。
“哦对了,还有一个事情——”陆佑丰特地强调道,“这是大人专门交待我安排你做的。”
“鬼扯。”谢庭钰一听就知道有问题,“我这儿都快‘躺棺材’了,能给我安排什么事儿?分明是你自作主张。”
“嗐——毕竟能干成这件事的,非你莫属。”
严肃谨慎的案件聊完,难得放松说些寻常事,陆佑丰这才觉得眼前的行障过分碍眼。
两个大男人说话,如此避讳像个什么样。诡异得很。
陆佑丰站起身,绕过行障往里走去,边说:“我说你出什么事儿了?非要隔着——”
刚过行障,他顿时停下脚步,被眼前之景愕然怔住——
罗汉床前摆着一张长案,长案前坐着棠惊雨,她低着头,提笔在册子上书写,神态审慎,估摸是在记录方才二人关于案件的讨论。
而谢庭钰,坐在她的身后,双臂抱着她的腰,下巴轻轻搭着她的左肩,像一块巨大的糍粑黏在她的身上。
陆佑丰:“……”
约有两息,陆佑丰才反应过来。
救命。陆佑丰一板一眼地说:“打扰了。”
转身,阔步回到原来的位子里,陆佑丰连喝三杯温酒压惊。
——男人,一旦痴迷风月,那行径简直没眼看。
“你瞧。都说了是为你好。”谢庭钰的话里甚至带着一点调侃的腔调,“叫你好奇。”
陆佑丰:“呵。谁能想到谢大人也会跟十五岁初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一样,荒唐。”
谢庭钰不过一声笑。如今他美玉在怀,并不介意他人笑话。
还是说回正事。陆佑丰接着前边没说完的事情往下说:“大人要跟太常寺、鸿胪寺、翰林院这三家抢人。你想想,跟这三家比起来,大理寺能是舒服的地儿?我可没你会忽悠人,这封请愿书你来写最合适。”
“是谁?能让大人费如此心思?”
“你听了准觉得奇。是太常寺正卿严大人之独女——严飞凝。”
“啊——”
“你之前不在玉京,不晓得此女,且听我给你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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