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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段偷拍角度的视频。
视频中的被捕捉的人毫不意外的是江让。
少年穿着一身简单的浅色线衣,或许是摇晃模糊画质的影响,段玉成只觉得那浅淡的杏色衬得他愈发苍白、憔悴了。倒是那线衣微微竖起的领子处的深红显出了几分艳丽的血色来。
只是,那血色看上去却颇为煞人。
它是如此的细细一条,压在少年玉白细腻的颈侧,像是那美丽的脖颈被人用刀子划开了一道口子,淌出极昳丽的血液来。
视频中的声音十分嘈杂,但段玉成还是能明显分辨出来,有几个人正在堵着少年,他们高高在上,嬉笑地看着少年窘迫压抑的模样,像是几条腐烂在臭水沟中的毒蛇蛇尸。
段玉成冷冷地盯了好一会儿,冷白的面上泛出几分隐隐的青意,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节,却在发现戒指已经被取下后,生出些许微末的不适。
但他依旧没有戴上象征着克己复礼的戒指。
因为他现在是段文哲,而段文哲从来没有戴戒指和压抑自我的习惯。
嗡嗡——
手机在男人的手中震动。
有人发信息过来了。
周路:‘段学长,小江这几天情绪都很不对,魏宏那边已经开始逼他还钱了。’
周路:‘您是打算坐视不理吗?还是说您有什么计划,需要我们配合吗?’
段玉成盯着那两行亮莹莹的字迹,依旧是一副纹丝不动的模样。
突兀的,他慢慢引动手指,一寸寸往上滑。
于是,手机中无数密集的宛若鱼卵般的照片全部暴露了出来。
段玉成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是在想,如果是他的那位弟弟,此时会想什么?
是欲望?
他放大一张莹白的照片,照片中雾气缭绕,是少年赤身背对着镜头在浴室中洗澡的模样。
少年人腰身纤瘦,背部的蝴蝶骨宛若振翅欲飞的雀鸟,而那腰线之下,是白藕般的臀部和漂亮修长的腿弯,仿佛伸手便可掌控。
是怜爱?
他又放大一张纯白到干净的睡颜,镜头中的少年因为过度的劳累,在图书馆趴着小憩,拍摄的人像是也被那样漂亮的颜色控住了眼球,连无疑抓拍的角度都显出十足的、隐匿般的爱意。
还是兴奋?
他盯着那张少年被人推倒欺辱,湿漉漉的、压抑忍耐的眼神,下意识地、着魔般地吞咽了一下喉头过多分泌出的水液。
段玉成否决了所有的答案,他微微阖眸,关上手机,指节不停敲打在桌案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像是击打、又像是心跳。
最后,他拨通了一个电话,扯出几分温和的语调,轻声道:“罗秘书,备车吧。”
…
江让是在打算出校找兼职的时候被堵住的。
堵住他的正是那日食堂中魏宏那群人。
这几日江让是想过打电话给段文哲的,只是,每次一个个输完数字,到末了,却始终不曾按下拨打键。
说到底,是他还没有跨过心底的那道坎。
少年到底还是有几分清高的,他很清楚,这次主动联系男人后,他就再也没法说服自己只是将对方当做朋友了。
而利用一旦开始,便不会停止,相对的,感情便也不会纯粹。
只是,这样的想法只维持到少年被那群高门公子哥强压在校外小巷的墙壁上的时候。
或许是江让绷着脸的样子实在死气沉沉,虽说美人冷脸美则美矣,但一直这副听不懂话的模样,自然招人恼火。
那魏宏哪里见过这样不配合的?索性便要试图强吻强迫。
少年瞳孔微缩,顿时开始疯了般地挣扎起来。
因为挣扎太过,指甲在魏宏脸上划了一道,男人怒意上来,径直给了他一巴掌。
那是很清脆的一巴掌。
江让脸上火辣辣的疼,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似乎猛地被厉火灼烧,化作灰烬。
是自尊?或是清高、冷静、理智?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从来冷静斯文的少年此时疯了似地想要将那一巴掌还回去。
凭什么就欺负他?
因为穷吗?
还债的方式有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用最羞辱人的方式来对待他?
江让冷冷抬起近乎血红的眼眸,他泛着青色的指节死死扣着衣服口袋中凸起的小刀。
这是他在宿舍楼下小卖部五角钱一把买的。
刀刃不长,也不锋锐,很钝,便是捅进人体,大约也不会触及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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