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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能说:“阿兄,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我没什么本事,从前也总和你对着干,但我是关心你的,你知道吧?哪天想找人说心里话,一定别忘了我,我也愿意帮你的忙,睿王府好大的来头呢,阿兄别和我客气”
周立棠冲她笑了下,笑容罕见的温和,“知道你如今登高了,不必这样炫耀,你把自己照顾好,比什么都让我高兴。”
回到王府,越棠仍是怏怏的,双成见她没精神,便来劝她歇一歇,“睡一觉,醒来就好多啦,阿郎是个有主意的人,王妃别为他的事伤神了。”
“我睡不着。”越棠支着脑袋,偏要对着炽烈骄阳与葱茏草木伤怀,“喜欢上一个人可真是件危险的事,稍有不慎,就把自己给搞丢了,我阿兄那么骄傲的人,好几年了也没走出来,真可怕。”
说着转头看向双成,“瞧见了没有?这就是前车之鉴,咱们都要吸取教训,消遣可以,真情还是省着点付出——君若无情我便休,那才是硬道理,一个不行就换下一个,王妃我有钱,我不信这世上有钱买不到的快乐。”
双成万分钦佩,“阿郎的悲伤,启发了您的觉悟,您是个好样的,一定会过得比谁都好。”鼓舞了她几句,又想起来,“噢,才刚听平望姐姐说,您不在的时候赵铭恩来过,还问您上哪儿去了,您这会儿得闲,要见他吗?”
“我上哪儿去,用他关心。”越棠懒懒地换了个姿势,难得没有想找他来解闷,“不见,再说吧。”
呵,男人
越棠一向心大,果真像双成说的那样,睡一觉什么情绪都淡了。睁眼伸了个懒腰,湿漉漉、暖融融的青草香随风漾进窗缝儿里,伴着鸟雀声啾啾,纵然天气阴沉,也不妨碍热热闹闹的新一天。
头前说好了今日谒见长公主,于是用过早膳,一切准备停当,便往公主府去。到门上,见赵铭恩正端端立在车前侯着,越棠笑着招呼他,“如今你可算拎得请了,不用我费力请你,自己知道为主子办事。”
赵铭恩伸过胳膊让她借力,“王妃说笑了。”口气淡淡的,不过错身的当口,还是微微侧头往她面上觑了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今日见她,总感觉有些不一样。
越棠没察觉,等车驾行出胜业坊,忽然想起什么,撩起车帘问他:“听说昨日你打探我的行踪,是有事么?”
她使唤起他来,向来没有“有事”这一说,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无中生有,如今倒开始讲究边界感了。
赵铭恩心下一哂,
目光定在脚下,说没有,可街上人来人来,将他的声音完全淹没了。越棠不怎么有耐性地又问了遍,“怎么回事呀你,和谁耍脾气呢?”
调过视线,半透明的纱幔飘逸,甜美的脸,疏淡的神情,一双明眸凝视他,又好像不曾看见他总之一切都很陌生。究竟怎么回事,他哪里得罪她了吗?
赵铭恩摇了摇头,意思是过去的事,没什么可说的。越棠嫌他别扭,轻哼一声缩回脑袋,“涨行市啦,一天没顺他的意,就学会给我摆谱了,男人果然不能太抬举。”
双成只能劝她消消气,“前两天您在兴庆宫受了好大的惊吓,赵铭恩是知道内情的,他担心您在外头又遇上不测,多问两句,也是他的忠心,您别和他一般计较。”
其实双成心中是暗暗佩服赵铭恩的,一个微末得啥也不是的马奴,居然有混进皇宫的胆识!双成扪心自问,若换成自己,心一横也能为自家王妃豁出命去,但真到皇宫里怕是吓得腿都软了,能不能全须全尾回来,还真两说。
原本双成私下里还犯嘀咕,这马奴来路成迷,单凭一张脸受尽王妃恩宠,搞不好是个别有用心的祸水。经此一事则是彻底服气了,将赵铭恩当作可以信赖的忠仆。
但越棠说:“挟恩自重的人最不可爱了,回头给他派个苦差,上太阳底下晒一晒,人就清醒了。”
双成还能说什么呢,两人也不像是真闹矛盾,大约就是要挣个高低,东风必须要压得西风彻底服帖了才行。
到公主府,女使引她进门后一路朝花园走。
一边笑着解释:“天儿热,咱们园子里的池水引的是玉泉水,倒比别处清凉,殿下在湖心亭中等王妃。”
越棠自然应好,一路分花拂柳行到池边,打眼瞧去,湖心亭中还有个男子身影,不由一咯噔,心道不知又是哪位青年才俊。待走近,看清了衣着打扮,发现不同寻常,忙温然笑起来。
“给殿下请安,今日驸马也在,是我来得不巧,打扰殿下与驸马的雅兴了。”
“哪有不巧,你来得正好。”长公主热络地招她入座,然后转向驸马,挑了挑眉说:“看见了?我确实有客人,今日不得闲,不是借口推脱。”
驸马是真没什么存在感,越棠来往公主府上许多次,今日还是头一回见到他。四平八稳的长相,不出挑也不出错,越棠在睿王丧仪认过脸,可转头就忘了,这会儿面对面用力端详,分明看进去了,可一眨眼,又什么都没记住。
驸马姓穆,家中有庆国公的爵位,嫡长子,往后必是要袭爵的。这般出身的公子哥,哪怕不尚主,到了年纪,也自有他的清贵前途,还不必像现在这样,不咸不淡的,在公主府上全没当家做主的地位,更像是位无关紧要的客。
不过驸马的脾气着实不错,长公主没好脸色,他也不恼,站起身来轻声细语地同公主告辞,作揖时仪态谦恭,却很磊落,临去时还冲越棠和悦地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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