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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第2页)

&esp;&esp;“殿下现在感觉如何?”

&esp;&esp;朱瞻基含含糊糊道:“还好,还撑得住。”

&esp;&esp;苏荆溪知道他不问清楚肯定不会睡,只好临时捣了一些药糊,先让朱瞻基服下。一直到大船平稳地驶入运河干道,朝着北方行去,张泉才满头大汗地回到船舱。

&esp;&esp;“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朱瞻基不顾虚弱,急不可待地问。

&esp;&esp;船舱里的光线很差,只点着黯淡的几盏烛灯,映得张泉面孔阴晴不定。他用一块湿手帕擦擦额头的汗,沉声道:“殿下你躺下,听我慢慢说来。”

&esp;&esp;

&esp;&esp;在朱瞻基心目中,京城是最不可解的一个谜。

&esp;&esp;从南京宝船爆炸开始,太子一路逃亡,慢慢地看清了两京之谋的轮廓。朱卜花、郭芝闵、汪极、白莲教、靳荣、汉王……一个又一个环节浮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功能——可是,最重要也是关键的京城,却始终笼罩在一层迷雾里。

&esp;&esp;虽然当年靖难,同样也是叔叔造侄子的反,但燕王朱棣好歹是一方守臣,手握边军,坐拥北平大城,与南军旗鼓相当。而如今汉王只是一个乐安州的藩王,他到底要施展出什么手段,才能让洪熙皇帝突陷不豫,让一干重臣不置一词,让京营、禁军按兵不动,让后宫之主张皇后只能发出一封语焉不详的密函?

&esp;&esp;所有的疑问,可以归结为一个问题:汉王在京城到底想干什么、能干什么?

&esp;&esp;在这一路上,太子和于谦曾经探讨过很多种可能,可都没有结论。即使是昨叶何加入之后,也给不出答案。白莲教只负责南京一个环节,京城的事则完全不清楚。那里就像是垂下了一面厚厚的帷幕,把真相隐藏其中。

&esp;&esp;唯一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就只有从帷幕中提前离开的张泉。

&esp;&esp;“等一等!先把你的事说清楚!”

&esp;&esp;这时于谦却先站出来,用眼睛去瞪昨叶何。接下来要谈论的,是宫闱阴私,这个白莲教的护法还没交代明白,岂可旁听与闻。昨叶何早有准备,她瞥了吴定缘一眼,当着众人从容说起济南之事。

&esp;&esp;她此时讲的故事,与讲给太子听的版本一般无二。于谦听到梁兴甫已死,不由得大大松了一口气。只是张泉冷笑道:“你们那什么佛母,倒打得好算盘。一边败了事,便投向另外一边,当大明宗室是市集上卖菜的吗?”

&esp;&esp;昨叶何不慌不忙,整枉下拜:“佛母自知罪孽深重,命我尽力弥补前过。若张侯无意,在此杀了民女,亦无怨。反正我教虚实,太子已是尽知,他日登基理政,相信会小有裨益。”

&esp;&esp;张泉鼻孔里哼了一声,在他听来,这就是威胁。可朱瞻基听在耳朵里,却别有一番意味。白莲教因何而聚、缘何而反,他是亲身体会过的。昨叶何这一番话,不完全是威胁,倒有几分劝谏的意味。

&esp;&esp;想到这里,朱瞻基摆了摆手:“且不论此前白莲教如何助纣为虐,本王离开济南的时候,他们毕竟出力甚多。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具体如何奖惩,待事了之后再议不迟。”

&esp;&esp;张泉道了声“是”,不再追究,只是那一双犀利目光,始终注视着昨叶何。昨叶何丝毫不以为忤,先冲太子盈盈一拜,说我去伙房找点吃的,然后离开了船舱。

&esp;&esp;她一离开,气氛变得稍微松快了些。张泉凝眉思忖,似乎在想如何开讲。于谦几次跃跃欲试,但都强忍下去,不好越俎代庖。

&esp;&esp;“陛下可能还活着。”这是张泉的第一句话。

&esp;&esp;太子等人都是一喜,可看张泉的神情,却完全不像庆幸的模样。

&esp;&esp;“待我从头说起。殿下你离京是在五月三日。据当值的小宦官说,接下来连续七日之内,陛下先后临幸了二十几位宫人,内官监甚至不及造册拟号……”

&esp;&esp;张泉说得很隐晦,可朱瞻基不免有些尴尬。他父亲什么都好,唯独有寡人之疾,于床笫之间没有节制,舅舅当着众人的面提起这事,实在面皮无光。张泉继续道:“陛下体态肥胖,平时气虚得很,却突然如此精力旺盛,不能不令人生疑。据说是一位道人进献了一味叫作先天丹的丹药所致。到了五月十一日,内闹未除,陛下突然晕厥于床榻之上,太医院束手无策,医案里只含糊说是阴症内风。”

&esp;&esp;这时苏荆溪突然截口问道:“陛下发病时,喉中可有滚痰之征?”

&esp;&esp;张泉一怔,先看看太子,见他点头首肯,便回答道:“喉中确实有痰声,绵绵不断。”

&esp;&esp;苏荆溪道:“这先天丹我略有耳闻,可不是什么道家仙丹,而是江淮间流行的一味媚药。其中除了肉欢蓉、海马、淫羊猛等催情之物外,还用了斑鳖等烈物。行药之时,血涌如洪,若是青壮健汉服用还好,若是体态肥大者,极容易因为情志过极导致气血逆乱,夹痰上扰,引发中风。”

&esp;&esp;苏荆溪于药石一近极为精通,她这么一解说,众人心中如明镜一般,这毫无疑问是针对洪熙皇帝施的手段。

&esp;&esp;张泉叹道:“锦衣卫第一时间拿下做荐人的小宦官,再想去捉拿那个叫玄元子的道士,可他却早已死于自家道观之内。”

&esp;&esp;苏荆溪摇摇头,不再言语。

&esp;&esp;张泉继续说道:“先天丹的事,死无对证,可天子还得救。到了五月十二日,太医院向张皇后以及几位大学士宣布天子大渐,脉象持续衰弱下去,呼吸时断时续,已是回天乏术。大学士们商议尽快召回太子,以定人心。可就在这一天,汉王突然出现在了紫禁城内。”

&esp;&esp;朱瞻基心中一凛,原来叔叔竟早不在乐安州了。

&esp;&esp;“本来藩王无诏离藩,乃是大罪。可汉王打的旗号,是来拜祭他与皇帝的生母仁孝皇后,没人敢拦。他一进宫,便直入钦安殿,趴在皇帝床榻边大哭了一通,然后怒斥周围人等,说你们为何束手旁观,难道要谋害我亲兄长?”说到这里,张泉冷笑一声,“其实谁都知道,汉王口是心非,可他占着大义,大家也不好说什么,几位大学士决定静观其变,看他耍什么花样。”

&esp;&esp;“可这时候,汉王拿出了一张药方,说这是续命奇方,可以救回兄长。这可真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意料——要知道,救活皇帝,他还是得乖乖回去当藩王;救不活皇帝,那狱君之罪就得扣到他头上了。汉王何时这么兄友弟恭,有常棣之德了?”

&esp;&esp;张泉说着说着,自己先摇了摇头,继续道:“当时张皇后和几位大学士,谁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踌踏不决。汉王一拍胸脯,说我皇兄危在旦夕,你们这些人居然还瞻前顾后,这样好了!我立下军令状,这药方若真治死皇兄,我为他殉葬,总行了吧?

&esp;&esp;“在汉王的强烈压力下,张皇后和几位大学士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允他一试。没想到一试之下,这续命奇方居然真的奏效。”

&esp;&esp;朱瞻基听到这里,忍不住“啊”了一声,差点直起身来。这时苏荆溪皱起眉头道:“这续命奇方是怎么写的?”

&esp;&esp;张泉摇头:“这个却不知道了。但药效是有的,天子脉象、呼吸、心跳俱回,只是……”说到这里,他一阵苦笑:“只是陛下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连眼皮都抬不起分毫,整个人有若一尊活泥塑。”

&esp;&esp;张泉没往下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一位皇帝陷入这种状况,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

&esp;&esp;他不能理事,不能决策,没法表达任何意见,可他偏偏还活着。没人敢宣布驾崩,没人敢张罗继位之事,万一天子又醒过来呢?这可是犯极大忌讳的事。可以想象,钦安殿内会陷入一片尴尬的僵局。

&esp;&esp;“这个时候,汉王又说话了。他说这续命奇方分作内、外两方。外方用药石,只能治标,让天子维持呼吸;内方则是一种叫作显见北辰大醮的科仪,须请身负气运之人诚心祈醮,内外合用,才能让皇帝彻底恢复神志。”

&esp;&esp;“什么叫身负气运之人?”

&esp;&esp;“太师张辅、少师秦义、少傅杨士奇、少保夏元吉、少保黄淮,以及太子少师吕震、太子少傅杨荣、太子少保吴中、金幼孜!”这一长串名字听下来,朱瞻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esp;&esp;洪熙皇帝即位之后,搞了一个“三公三孤三师”之制,恢复了九个荣衔,颁发给身边的心腹之臣。除了远镇云南的太傅沐晟、远镇宁夏的太保陈懋不在,洪熙一朝的三公、三孤、三师全在钦安殿上了。

&esp;&esp;汉王点名要这些重臣,等于将整个中枢一网打尽。

&esp;&esp;“我叔叔是想借口祈醮,隔绝朝廷诸臣与父皇的联系?”朱瞻基眉头一挑,他也读过史书,这样的事例实在见得太多了。

&esp;&esp;张泉轻叹:“你说错了。汉王的要求正好相反,他让这份名单上的人留在钦安殿不得离开,说要用显见北辰大醮借用他们身上的气运,近身为天子加持。”

&esp;&esp;这不是要隔绝天子与朝臣,这是要把整个大明的核心决策层都与外界隔绝啊。朱瞻基惊叹于叔叔的野心:“那班大臣难道会乖乖听命?”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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