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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现在于谦突然宣布太子在船上,又说朱卜花才是反贼,众人立刻懵了。士兵们面面相觑,完全丧失了统一行动的能力。没了朱卜花当主心骨,那些心腹茫然无措,连出言呵斥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指挥发令了。
&esp;&esp;于谦一言挑乱勇士营,小船趁机飞快地钻过沉重的石闸,驶出后湖范围。当小船一过闸口,吴定缘和朱瞻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时反摇船撸,让船身稍微缓了一缓。
&esp;&esp;苏荆溪毫不犹豫地跳下西侧的龙头,“噗通”一声落到船上。借着月光,朱瞻基看到她脸上似乎有淡淡的两道泪痕。可时间紧迫,他顾不得出言安慰,只冲她摆了摆手,然后埋头摇橹。另外一边,吴定缘也在奋力摇动,脸上殊无表情。
&esp;&esp;双橹如飞,这条小船沿着水道轻快前行,很快便将神策石闸与勇士营士兵甩得远远。
&esp;&esp;船行出去约摸十几里光景,身后的城垣几乎与地平线平齐,总算没有任何追兵赶至。只见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船前的水道慢慢开阔起来,周遭景色就像洇痕一样从昏白纸面缓缓显现。两岸植被茂密,黄褐色的芦苇荡里夹杂着浅绿茭草与狗尾草,水窠边覆着一丛一丛的红蓼。草香混杂着濛濛水气沁入众人鼻腔,令经历一夜折磨的疲惫心灵为之一舒。
&esp;&esp;朱瞻基肩上有伤,他放下摇撸让于谦接手,走到船头眺望。此时朝日将升未露,晨光熹微。他目力所及,可以看到水道尽头接着一条浩渺无边的大江。江面波涛訇响,浪头兴灭,像极了千军万马呼啸东去。
&esp;&esp;直到这时,太子方才真正确定,他们终于离开了金陵。
&esp;&esp;
&esp;&esp;大江之上,一艘乌篷船正在飞速向东。因为船行顺流,所以不必扬帆摇撸,只消把控一下后舵,茫茫水波自会裹挟着小舟前行。
&esp;&esp;吴定缘孤身一人待在船尾,手控舵把,眼神木然地望着早已远去的南京地界。在他身后,于谦拘谨地蜷缩在船头,连睡着了都眉头紧皱;篷舱里传出朱瞻基均匀的鼾声;苏荆溪以手托腮,努力保持着坐姿,斜倚着篷边也陷入安眠。
&esp;&esp;整艘船缓缓摇摆着,一片静谧,仿佛江神施展了什么玄妙的安眠之术。
&esp;&esp;他们原本乘坐的小船,只是一条巡湖用的舢板,根本经不得江中风浪。幸亏红玉之前给了吴定缘一袋合浦南珠,于谦借来一枚,从江边渔家换到一条乌篷船,才算解了燃眉之急。这些经历了一夜波折的疲惫的人,在确认船安全入江之后,几乎是一躺下便睡着了。
&esp;&esp;其实吴定缘也困倦至极,脑壳里始终塞着一块炭火,闷闷不见火焰,却灼得人坐立不安,任凭多么疲惫也安不下心神。
&esp;&esp;过去的一天一夜,对他来说实在刻骨铭心。南京一场巨变,两拨神仙打架,却让他这样的蝼蚁惨被殃及。一个最怕麻烦的人,却卷入了最复杂的旋涡之中,父亲惨死,妹妹被掳,仇人现身,他所熟悉的世界被砸了个粉碎,再不能回头。
&esp;&esp;一直到现在,吴定缘仍有一种强烈的不现实感,好似这一切只是场噩梦。他习惯性地朝腰间摸去,想用烈酒来解决问题,却摸了一个空。吴定缘忽然忆起,昨天中午他穿过正阳门城洞的巨石之下时,那一瞬间莫名涌现出某种预感,现在回过头想,那竟似是谶语一般:无论来路还是去路都晦暗不清,偏偏在头顶,生死悬于一线。
&esp;&esp;一想到这里,吴定缘顿觉胸口发闷。他不得不轻轻放开舵把,直起身来。昨晚梁兴甫捏伤的脚踝气血已通,可酸疼劲仍在,哪怕挪动一点都得咬紧牙关。
&esp;&esp;吴定缘在船尾勉强站定,深深吸入一口江风,让一股清气在肺里荡涤数圈,头脑略感清醒。可神志一清醒,郁结之情反倒更为凝实,简直无可逃遁,亦无从消解。吴定缘就这么默然伫立在船尾,瘦高的身躯像一根不知向何方飘摇的芦苇。
&esp;&esp;其他三个人足足酣睡了两个多时辰,直到炽热的阳光晒疼了脸颊,方才醒来。最先起来的是苏荆溪,她俯身用江水扑了扑脸,掏出一方锦帕细细擦拭。接下来醒转的是朱瞻基,他是被疼醒的,因为肩上的箭伤又发作了。
&esp;&esp;苏荆溪赶紧蹲到太子身边,一手托起拆开的布条,一手按摩着伤口。她的眼神专注,手法轻柔细腻,让朱瞻基舒服得不时哼哼几声。日光从篷隙斜斜地照进来,苏荆溪的额头泛起一层慈柔的光泽,有若观音圆光。光看她此时神态,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昨晚她在神策闸前如罗刹女般的疯狂模样。
&esp;&esp;于谦是最后一个醒过来的。他翻身爬起后的第一件事,是挺直了脖子,极目观望江景。此时,小船已经越过江心,朝北岸靠拢而去。从这个距离看过去,河岸景色变得清晰可见。润翠色的草坡高低起伏,一丛丛共生的细叶水芹与棒头草覆盖着水线边缘,形成一条不规则的绿线,连起一长串细小零碎的不规则浅滩。
&esp;&esp;算算水程,这会儿应该已经刚过大江北岸的仪真县。
&esp;&esp;“你们知道吗?这个仪真县的江畔哪,有一座古渡,名唤扬子渡,旁边还曾有一座隋炀帝的行宫,叫作扬子宫。从仪真到京口这一段江水,以津为号,因宫得名,便被称为扬子江。王摩诘、刘梦得、杨诚斋、文丞相皆有诗流传……”
&esp;&esp;于谦兴致勃勃地絮叨着,可惜其他三个人都没搭理。于谦说了一阵无人应和,只好悻悻地从舱底掏出几个裹着腌鱼碎与姜末的饭团,分给同伴。分到吴定缘时,他发现对方双眼布满血丝,心中大为惭愧,忙把饭团递过去:“一直没睡?”
&esp;&esp;“我若也睡了,这船一早沉了江底去喂鱼鳖了。”
&esp;&esp;于谦知道他嘴臭,也不以为意:“那你现在去休息一会儿?”
&esp;&esp;“头疼,睡不着。”
&esp;&esp;“那太好了,咱们马上开个会。”
&esp;&esp;于谦不顾吴定缘的脸色变得铁青,又去招呼其他两个人。太子和苏荆溪这时也吃完饭团了,于谦把他们叫到一块,然后敲了敲篷顶:“《礼记》有云,预则立,不预则废。咱们从金陵算是侥幸脱身了,但接下来如何返回京城,也是个头疼事,得提前筹谋才好——太子殿下您意下如何?”
&esp;&esp;朱瞻基“嗯”了一声。两京之间相隔两千余里,如何迅速北上,确实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他开口道:“咱们这几个人里,只有你多次往返两京,可有什么想法?”
&esp;&esp;于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半个吃剩下的饭团,数起米粒来:“今天是五月十九日(戊子),明天是二十日(已丑)……”于谦每数过一天,便从饭团上抠下一粒米,摆在船板上。当摆到第十五粒米,他终于停住了。
&esp;&esp;“六月初三(辛丑),请诸位记住这个日子。无论如何,太子在六月初三一定得进入京城——最起码得进入顺天府境内。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十五天。”
&esp;&esp;“为什么非得是六月初三?”朱瞻基问。
&esp;&esp;“臣在礼部观政时,曾学过一点典仪历法。六月初三正逢天德值日,诸事皆宜,大吉。若那篡位之徒觊觎帝位,这是最近的一个登基吉辰。”听到这句话,朱瞻基心中骤然一抽。于谦这么说,显然认定洪熙皇帝已经死了。他拼命压住脑中翻腾的情绪,把精力集中在眼前的麻烦上。见太子意识到严重性了,于谦用手拂了拂米粒,“所以咱们的一切谋划,都得以十五天为限。超出这个天数,便没意义了……”
&esp;&esp;他没继续往下说,可谁都听得出来这个“没意义”意味着什么。六月初三是一个决胜节点,篡位者一且践祚称帝,木已成舟,太子再想翻盘可就难了。哪怕晚到半日,命运都会有霄壤之别。
&esp;&esp;朱瞻基默默心算一下,不由得脸色微变。南京至京城的驿路是两千两百三十五里。在半个月内跑完,意味着一日须赶一百五十里路。不过他转念一想,“母后那封密信,五月十二日离京,五月十八日抵达南京,只用了六天时间啊。咱们这么赶路不成啊?”
&esp;&esp;“殿下有所不知,本朝缺马,所以传递公文多用步行。每个急递铺都设有少壮铺兵,一接文书,即刻疾奔而出,至下一铺为止。如此前后接力、轮次传递,一昼夜可行三百里。”于谦回答。
&esp;&esp;朱瞻基顿时泄气了。这种跑法固然很快,他却用不了。“还是得骑马啊。”他喃喃自语。
&esp;&esp;于谦摇了摇头:“骑马也不成。虽然两京之间有官道驿路,可中途坡岭沟壑比比皆是。何况如今已近五月,若赶上雨水泥泞,速度更难提起来。”
&esp;&esp;“没关系啊,我们不用跑一昼夜三百里,只要一半速度,一昼夜一百五十里也够了。”
&esp;&esp;“再好的骏马,也扛不住这种跑法。”
&esp;&esp;“可以轮换着跑嘛。”
&esp;&esp;“马能换,人却换不了。殿下您别忘记肩上的箭伤,根本耐不住这种狂奔的颠簸,没到京城就活活累死了,又何苦来哉?”于谦毫不客气地驳回。
&esp;&esp;朱瞻基眼神黯淡了下去,可转瞬又亮了:“咱们可以先去中都凤阳嘛。”
&esp;&esp;凤阳乃是洪武皇帝的家乡,就在金陵过江后的西北方向。大明开国之后,洪武皇帝在此修建了一座不逊南京皇城的大城,定为陪都,平时驻有中都留守司八卫一所,地位卓然。皇子与宗室经常会被派来凤阳驻扎,先前朱瞻基也曾到过几次,对当地很是熟悉。
&esp;&esp;只要他亮出太子身份,得到中都留守司的全力支持,这些根本不成问题。于谦淡淡道:“中都留守,与御马监提督太监又有什么区别呢?”
&esp;&esp;朱瞻基顿时噎住了。
&esp;&esp;若论心腹,京中的御马监提督太监比中都留守更心腹,又怎么样呢?朱卜花一到金陵便敢反叛作乱。这一场横贯两京的大阴谋,中都留守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谁也不知道。太子在凤阳现身,留守有可能起兵勤王,亲自陪护上京;也有可能把他一捆,送到京城去给新君讨赏。
&esp;&esp;还是那句话,事涉帝位之争,人心格外叵测。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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