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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朱见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身影再度将飘至君主身边,而自己一无所有,只有连
话都不会说的女儿陪在身边。珠帘孤影斜,冷香绕屏风,奚婕妤颇类失宠的冷宫弃妃,他默默发誓:以后被囚的绝对不是他,而是景元琦。
他跟一些倒贴着往自己身上送的宫女不发生关系,但她们想纾解孤独,他想套消息,也算各有所取,聊聊天总是可以的。那些女人们告诉他的消息太琐碎了,只有两条对他而言有价值。
先皇纳了一个出自公主府的舞女,封为贵嫔。陈贵嫔最终剃度出家,连太妃封号都未捞着。还有,先皇临终前半月,赐婚了昌元公主与周蔚卿。
他半夜都想笑醒,原来如此……她根本不用他来动手,便可万劫不复。就让他们自家人争来争去吧,自己推波助澜便是。
夜里,奚朱见踏入镜中泥莲之狱。湖中倒映出一男子的影,着白锦袍戴金冠,衣冠齐整与莲花托中的赤裸女子形成鲜明比照。
“昭昭,昭昭……”
女子努力睁开眼睛,很是自然地朝他伸出双手。他浮水而至,痴迷地盯着她,似乎是预备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嚼碎骨肉。等女子完全清醒后,他就一把抱起了她,转身朝湖下游去。
湖底覆的并不是泥,而是一层又一层的白玉沙。白玉沙中长有众多巨藕,他挑了一个最大的,挥了上去,藕中的孔顺从地吐出藏于其中的沙。
他抱紧女子,走入藕孔,找到一处稍大的地方,把她放下来。
“等我,殿下。”
奚朱见喃喃,抚上女子苍白的脸。
他独自走出泥莲之狱,回首望着那处莲池,想到她的躯壳已经安然长于此地,还栖息于无法挣脱的藕孔之中,同样千疮百孔的内心是久违的满足。
只要得到她的魂魄,就可彻底禁锢她。
今生痴缠,到头来不过榻间半晌之梦罢了。他不屑去要,也觉得漫长下去迟早对不起自己。是的,他知道她不曾参与这些血债,这些血债也随着轮回在他的骨血中麻木了。
他和她夫妻相守儿女双全,曾经多么美好幸福。可他不是逍遥的圣人,只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囚徒,他一定会杀死伯仁的。
因这般冤孽去恨天恨地,不如恨她,他做不到爱屋及乌,但却可以做到一腔恨意尽数倾泻到她身上……爱、恨……自然是恨的!恨自己,恨这一世依旧被迫与她纠葛,恨无尽头的痛苦不过天意的捉弄而已。死能够终结此恨的话,他愿意带她一起去死!!
——
“阿姊。”
景元琦听到熟悉的声线,只好立住。回头一看,就是她一直躲的景令瑰。
皇帝略带悲意地扯出一抹笑容,握住她的手。“姐姐,怎么最近老是躲我,就是因为奚朱见么……”
景元琦嘴唇蠕动,“阿归……”
“阿兄!阿姊!”景怜真看到他们二人,兴奋地跑了过来。
景元琦急忙甩开景令瑰的手。景令瑰毫无反应,只是转向了景怜真,“怜真,怎么了吗?”
景怜真年仅十三岁,加上姐弟二人对怜真也是有所避忌,自然是不知道他们的真正关系。
小女孩很是高兴地说道,“大姊的宝宝很漂亮,而且她又要给我们生小外甥啦!”
她望着二人,忽然想起来元琦姐姐马上也要出嫁,好奇地问,“阿姊,你嫁过去也能怀小宝宝吗?”
景元琦脸色瞬间霎白,讲不出话。景令瑰察觉到景元琦的反应,看她那么心虚,虽然二人并无此事发生,但他竟有点兴奋。
他故作叹息,“怜真,又去哪听墙角了。”
“我没有偷听,都是母亲告诉我的。”景怜真急忙辩解。
“对了,太后喊我过去,阿归,你先带着怜真玩吧。”景元琦听到这句话,醍醐灌顶,粗略编出了一个理由。这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能让她赶紧离开景令瑰身边。
景令瑰也没再留,只是他的笑容别有深意,看得景元琦总是不舒服:“阿姊,我们都很期望能有小外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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