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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珩慢慢用力,将她拉了起来,拉到两人的脚几乎平行的位置。
“看到左边那块凸出的的石头没有,站上去。”景珩额头冒着汗,声音也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来的,他的力气再大,这一连番惊心动魄的操作,也足够让人达到极限。
许妙愉不敢犹豫,连忙伸脚站了过去,那突出的石块只有她半个脚掌大,稍不留意就会滑下去,她只好能完全趴在崖壁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脚掌上,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这时,景珩忽然放开了她的手腕,手腕上桎梏一旦失去,仿佛与世界的连结也失去了一般,恐惧再次涌上来。
她咬着嘴唇,不知所措。
“别怕。”景珩的声音在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那么温柔,一下驱散了她心中的恐慌。
下一刻,他轻轻一荡,来到她的身边,终于空闲的手臂再度用力,环住她的腰,他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害怕就抱紧我。”
这里并没有多余的落脚的地方,所以他的选择是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抽出匕首,当两人向下落去之时,仍旧用匕首减缓掉落的速度,中途碰到可以落脚的地方,又停下来休息片刻。
许妙愉紧紧抱住他,将头完全埋在他的怀中,一路无言。
越往下,滕蔓越多,石块也越发整齐,渐渐的他们已经不需要匕首的辅助,仅凭景珩在各个石块之间跳跃,也能够慢慢往下,直到树顶近在咫尺,他们终于离开了崖壁,跃到树枝上,又从树枝上跳到地面。
人迹罕至的树林突然闯入了两个不速之客,惊起一群慌张扑腾的飞鸟。
鸟鸣声此起彼伏,倏尔又归于平静。
从前没有发现,原来脚能够踏实地踩在地面上是这样令人安心的一件事。
许妙愉长舒一口气,退后两步从景珩的怀中钻出来,还没来得及去看对方,她忽然感到脚似乎踩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上,刚一用力,只听咔擦一声,那东西就断了。
她赶紧挪开,疑惑地低头看去,地面全都覆盖着厚厚的一层枯枝落叶,她方才踩着的地方凹下去了一个一寸深的小坑,隐隐能够见到树叶覆盖下的一抹没有光泽的白色。
那是什么?
她心底还在纳闷,景珩已经从地上捡了个树枝,随着落叶一点一点地被拨开,那抹白色的轮廓越来越明显。
是一副白骨。
许妙愉倒吸一口冷气,害怕地想后退,却再也不敢乱动,唯恐这一退又踩着了另一副。
景珩就站在她的身旁,见状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她的胆小,他走到白骨面前,继续用树枝扫去落叶,骨架渐渐明晰。
当颈部的骨头也暴露出来之时,他回头看了一眼佯装镇定的许妙愉,终于停下了动作,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是具人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说着抬头望向崖顶的方向,茂密的枝叶遮天蔽日,别说崖顶了,就连天空也只能从缝隙中瞧见。
他又说:“这个位置,应该是从上面失足掉下来的。”
还有些话,他怕吓到许妙愉,没有直说。
齐云峰以及崖底的这片树林不知存在了多少个日月,下面掩藏的白骨绝不只有这一具。
不过也不需要他多说,许妙愉哪里猜不到,她咽了一口唾沫,拉住他的袖子,“我们快出去。”
树林之中光线暗淡,阴沉潮湿,既是蛇虫鼠蚁的乐园,又是杀人越货的好场所。
她可还记得,上面那些人一心想要他的命,虽然不可能跟着他们跳下来,但赶紧从山路下来查看情况也不难做到。
而且,现在鄂州局势混乱极了,指不定暗中还有别的势力,也在等着他落单的这一刻。
景珩反握住她的手,没动,“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你跳的倒是很果断啊,还说不需要我救,我要是不救你,你现在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许妙愉愕然,他们还没脱离危险呢,怎么就开始秋后算账了,果然温柔只是错觉。
她想将手抽回来,他握得很紧,她根本做不到,于是赌气说道:“不走算了,干脆都死在这儿,还有这么多伴。”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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