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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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曾经9300字（第3页）

&esp;&esp;虽然性格温和，但伊晴内心深处，有自己的骄傲。

&esp;&esp;只是……这份骄傲，有时不得不输给现实。

&esp;&esp;伊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围的人，低头打开包包，悄悄将里面零碎但精心整理好的钞票仔细数了数，发现余额大概不足以满足伊昀的要求。

&esp;&esp;实际上，伊晴非常明白自己手里大概还有多少钱，但她仍忍不住看了看，仿佛这样就能让钱变多一样。

&esp;&esp;害怕伊昀在这么多人面前闹起来，伊晴抱着一丝“玩具并不太贵”的希望，拉着女儿走进了玩具店。

&esp;&esp;来到柜台前，伊晴看了看仍在对镜打扮的店员，小心问道：“请问……这个怎么卖？”

&esp;&esp;她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身前的娃娃。

&esp;&esp;伊晴5岁开始学琴，到今年已经有足足23个年头，所以她的双手格外纤细美丽，即便是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这双手属于一位精通琴艺的女子。

&esp;&esp;店员被打断了化妆，心里十分不耐，她努力不让这份恼火表现在脸上，“啪”的合上镜子，淡淡地说了句：“399，可以刷卡。”

&esp;&esp;说着，她还侧眼打量了一下伊晴，后者容颜精致，肌肤白皙，年纪不大，看上去最多不过20岁，大概是姐姐带着小妹妹出来玩的。

&esp;&esp;只是，她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在听到399那个数字后，在一瞬间黯淡下来……

&esp;&esp;“四百啊……”

&esp;&esp;自己……只有一半的钱，家里倒是还剩几百块，但这个月还要吃饭……

&esp;&esp;伊晴握了握腰间裙子的系带，她看看正满怀期待盯着自己的女儿，沉吟了下，试探着问：“那……”

&esp;&esp;才说了一个字，见惯了各种人的店员便再次淡淡地打断了她：“不议价。”

&esp;&esp;店员惜字如金，似乎再多说一个字，就会累死她一样。

&esp;&esp;“……”

&esp;&esp;伊晴有些尴尬，她看了看已经蹲在娃娃面前，小脸上满是渴望的伊昀，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顿时将尴尬温柔地包裹……

&esp;&esp;咬咬牙，伊晴趁伊昀不注意，身子微倾，凑到店员耳边，悄声道：“这位姐姐，我身上带的钱不太够了，只有两百，这盒玩具能不能先赊给我，我……我下个月开了工资马上就会还的。”

&esp;&esp;店员一愣，随后又因为这么小的女孩叫自己姐姐而暗自窃喜。

&esp;&esp;她突然笑了。

&esp;&esp;不是因为被年轻女孩叫姐姐的原因，而是某种……更邪恶的念头。

&esp;&esp;她看着伊晴充满真诚和期望的眼睛，上扬的嘴角带着满足，仿佛某种癖好得到了极大纾解。

&esp;&esp;她抱起胳膊，脸上之前还宛如僵死的肌肉，此刻突然活转过来！整张脸灵活地抖动着，神色带着藏不住的揶揄，就连声音也比之前大了几分——起码站在门前的行人们都能清楚地听到。

&esp;&esp;“诶哟……我说这位美女，这都什么年代了？哪儿有买东西还赊账的啊？带妹妹出来玩是要花钱的，你又想玩，又不想花钱，哪有这种好事？是不是这个理？”

&esp;&esp;伊晴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她当然知道出来玩是要花钱的，但这么多钱……

&esp;&esp;为什么……要这样刻薄呢？没必要……这样的吧？自己小声和你说话，明显就是不想让旁人听到啊……

&esp;&esp;她实在无力去和对方解释小昀是自己的女儿，强烈的窘迫感已经让伊晴又羞又气，心里也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之前会对这个店员提出赊账的要求。

&esp;&esp;实在没有办法，伊晴不想去搭理店员，她俯身捏着女儿的小手，小声央求道：“昀宝，妈妈钱不够了，你看！只有这些了……妈妈没骗你对不对？咱先回家，等下个月发了工资，妈妈一定！一定拿上钱给你买怎么样？”

&esp;&esp;愿望无法得到满足，伊昀心里早就压抑的不爽顿时爆发！

&esp;&esp;她用力甩开伊晴的手，跑到店门前，和母亲拉开几个身位，大叫道：“你又骗人！你才不会给我买！你已经哄过我多少次了？我从来没玩过这样的玩具！凭什么其他小朋友生活都比我好！我们为什么这么穷？为什么什么都买不起！？你就不能给我买一次吗？你到底爱不爱我？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

&esp;&esp;伊昀握紧拳，用力跺着脚，表情极其不甘。

&esp;&esp;伊晴张了张嘴，心里哀伤。

&esp;&esp;她好想告诉她，妈妈当然爱你啊宝贝……但是咱们真的没钱啊！

&esp;&esp;小小的骚动顿时吸引了大量路人的注目，一道道视线犹如细密的钢针！瞬间将伊晴刺得体无完肤。

&esp;&esp;骄傲，自尊……所有的一切，都在伊昀的大闹下荡然无存。

&esp;&esp;她默默地立在原地，盯着女儿身后墙壁上的一条龟裂，一只小虫很快爬了进去。

&esp;&esp;真是奇怪……为什么这世上没有一条裂缝让自己爬进去呢？人们不是总说，羞愧的人能钻进缝里去吗？

&esp;&esp;伊晴有些恍惚，她站在空荡荡的店里，忍受着大量或同情，或嘲笑，或看戏般的目光。

&esp;&esp;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剥光了衣服，就这样丢在人堆里，赤裸裸地任人打量点评……

&esp;&esp;真是……锋利的目光啊。

&esp;&esp;伊晴眼神灰暗，茫然无助：原来，被人打量会这么痛吗……

&esp;&esp;伊昀还在大声吵闹着，宣泄着自己的不满，默默不语的伊晴反而像伊昀的女儿一样，被怎么训斥也不说话。

&esp;&esp;因为总认为自己没能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所以伊晴从舍不得打骂她，也因此养成了伊昀蛮横任性的性格。起码现在，你无法从这个熊孩子身上看到一丁点未来那性感优雅的昀姐影子……

&esp;&esp;见伊昀闹得厉害，门口一位带孩子的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唏嘘道：“娃啊，可不能这么和你妈说话啊，她不爱你，怎么还会带你出来玩呢？”

&esp;&esp;“那是因为新开的乐园门票打折，只要20块！她才会带我来玩的……”，伊昀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老太太——你也许很难相信，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做出如此凶暴的表情……

&esp;&esp;伊晴咬紧了下唇，她不喜欢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出来，而女儿的话，则毫不留情地揭开了她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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