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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离得太近了,江映华稍一打量,便认出了其中为首的那人,乃是自立谋反的云安王,她们唯一的舅舅。刹那间,江映华似乎明白了江镜澈缘何命她来此,只觉脚底灌了铅,沉重的抬不起来,也不愿再近前一步。
&esp;&esp;“华儿,过来。”此时,几步开外的陛下幽幽开口唤她,声音清冷,毫无波澜。
&esp;&esp;如此形势下,江映华很怂,挪着步子一瘸一拐缓缓近前,俯身便要行礼。
&esp;&esp;陛下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抬手挡了一下:“免了,”说罢便拉着她的腕子,站在了城墙的边缘,眸光直视着城下法场中的人,说出的话却是对着江映华:“你可知母亲为何病了?”
&esp;&esp;江映华木讷的摇了摇头:“臣不知。”
&esp;&esp;“她曾答应外祖父,护他唯一的儿子一生周全。如今此人祸国谋逆,伤了母亲的心。朕本给了他恩旨,留一全尸,是母亲坚持要将此人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esp;&esp;陛下不紧不慢的解释着,将杀人的言语说得好似家长里短一般寻常。
&esp;&esp;江映华由着她拽着,听着这话,敛眸不语,将视线落在墙头青砖的灰尘上,不愿去瞧阴森森的法场。这般杀鸡儆猴的做派,令她难耐。
&esp;&esp;“华儿,你记着,朝臣不听话,于帝王而言掀不起波澜。可若是一心护佑的至亲不听话,岂止是心寒,痛彻心扉于背叛无异。
&esp;&esp;朕听母亲说起,你对朕颇有微词。每个人行事风格皆不同,你可以不认可,但身处这个位置,只要朕还是大楚的皇帝,还是你的长姐,你都得听朕的话,明白吗?”
&esp;&esp;江镜澈与她靠的极近,一番话轻飘飘的,吹入江映华的耳朵里,却是振聋发聩。不待她回应,陛下忽而抬手扯了扯她的颈口衣领,冷声命令:“看着,今日叫你来便是观刑,躲什么?”
&esp;&esp;被人扯过,江映华不自觉地抬眼,恰巧撞见那一颗颗头颅血淋淋滚落在地的刹那,法场上立刻血腥一片。江映华是上过战场的,但是眼前的景象却是从未见过,不同于沙场断臂残肢的悲怆,法场一幕令人遍体生寒,发自心底的恐惧席卷全身。
&esp;&esp;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别过了身子,被衣袍包裹着的肌肤下,瞬间起了好多鸡皮疙瘩来。
&esp;&esp;她的反应似乎在陛下意料之中,此刻的江镜澈看着云安王一党滚落的头颅,却觉心腹大患已然除去,难得的畅快。她将视线转回,复又落在了江映华的身上,将人掰过来与自己面对面,话音柔和了些许:“朕方才问你的话,你不打算回应?”
&esp;&esp;江映华怔愣须臾,努力消化着方才的惊骇,想起那血腥一幕之前的言语,便赶紧出口:“臣明白,会听话的。”
&esp;&esp;陛下的眸中闪过一抹得意,拉着人往城楼下走去,边走边出言威胁:“不管日后你在何处,给朕记着,你的颜面便是皇家的颜面,是朕的颜面。再敢肆意妄为,乱认污名,朕饶不了你。”
&esp;&esp;江映华只觉身前的人宛如鬼魅,惊魂未定的她不敢耽搁,只得轻声答话:“是。”说罢便不再言语。
&esp;&esp;瞧着她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恭顺模样,陛下便也收了方才的凌厉,柔声开解:“华儿,你尚且年幼。不足二十的毛丫头,自诩长成,实则幼稚。称孤道寡的感触,朕说了你也不会懂。天长日久,总会有你彻悟的一天,朕只愿你到了那时,不必追悔莫及。”
&esp;&esp;这该算是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的做派。
&esp;&esp;江映华虽心知肚明,为了让自己好过,早日逃离她的魔掌,面上也只能保持乖顺:“陛下教诲,臣谨记。”
&esp;&esp;苦口婆心
&esp;&esp;小半个月转瞬即逝,江映华终于恢复了往日健步如飞的模样。
&esp;&esp;经过此番磋磨,她倒是当真领悟了“夹紧尾巴做人”的要义。她就不该实诚的表露出自己的心事,也不该直愣愣的寻求归北的时机,而不懂迂回。
&esp;&esp;学会了卖乖讨好,低眉顺眼,宫里的两只老虎自也放心的让人回了府邸。
&esp;&esp;被磨了爪子的奶猫入了府,甚是沉溺府中寝殿花窗前的一方软榻。安卧其上,手中一盏清茶,闲观厅前风云变幻,只闻耳畔瑟瑟风声。
&esp;&esp;宫中的动静再大,迫于陛下的封口令,府中人也是个不明就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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