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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入了京,再回府便要搅扰的家宅上下不得安生。索性,她掉转马头,直奔新营建起来的暗场——皇城北侧的茶肆而去。
&esp;&esp;天色尚早,茶肆并未开启一日的生意,颜皖知轻轻叩了几声门,掌柜扒着门缝观瞧了一番,毕恭毕敬将人迎了进来。
&esp;&esp;“如何?昨日有何新消息?”颜皖知脱下身上的大氅,自顾自寻了个座位坐下,迫不及待地斟茶自饮。
&esp;&esp;“有三封线报,皆言南线无恙,一切安泰。另有察子传信,云安王还递了贺表入京,眼下快要到了才是。”掌柜站在一旁,一脸凝重的思索着一整日的见闻。
&esp;&esp;“莫只顾着南线,北线的人才更需要盯着。内忧外患,一个都不好收拾。”颜皖知觑了眼睛,双手撑在膝盖上,打量着茶杯中升腾而上的水雾。
&esp;&esp;“指挥使放心,北线弟兄们盯着呢,静默无事。”掌柜拱手回道,顺带伸手想要代她收起那溅了泥泞的氅衣。
&esp;&esp;颜皖知见状,伸手按住了衣衫,“你去忙吧,我歇一会便入宫了。”
&esp;&esp;待人走后,颜皖知手里摩挲着氅衣细密的绣线,眸子中却昏昏沉沉。细作太过安静,本就令人心生不安。
&esp;&esp;更何况,北边的那个人,颜皖知一直心怀疑窦,存了些偏见。
&esp;&esp;晨起候着朝会,朝臣们惯会见风使舵,见颜皖知安然无恙的站了回来,一个个嬉皮笑脸的在她面前走过场,寻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只为让这位颜承旨知晓,无人敢真的轻视怠慢了她去。
&esp;&esp;待早朝散去,颜皖知一如往常随着陛下入殿,在旁伺候笔墨文书,草拟诏敕。
&esp;&esp;朝议的事情纷繁复杂,焦头烂额之余,时间也总好似被偷走一般,飞速流逝。
&esp;&esp;“颜卿,你午后莫回翰林院,留在朕这,有事相商。”到了用午膳的时辰,陛下站起身来,屏退左右,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身子,对着颜皖知吩咐道。
&esp;&esp;“臣遵旨。”颜皖知躬身回道,继而恭谨地退出了大殿。
&esp;&esp;盘算着陛下用过膳食,合该休整得当,一个时辰后,颜皖知气定神闲的晃悠着从外朝回了陛下的承明殿。
&esp;&esp;方入殿内,一道清泠的嗓音传来:“颜卿很是悠闲,想来是朕交办你的差事都太容易了?”
&esp;&esp;颜皖知冷不防的被陛下一通阴阳怪气,多少有些胆战心惊,瞧见那人正站在窗前瞭望,才知方才的闲庭信步被她瞧了个正着。
&esp;&esp;颜皖知暗道:大意了!慌乱间有些心虚的跪了下去,却也无从辩解,差事都办得妥帖且无可指摘这种话她万万不敢轻言,只得低垂着头告饶:“陛下恕罪,臣,臣是怕扰您休憩。”
&esp;&esp;陛下冷哼一声,摆摆手也没打算计较,“昭王如何?”
&esp;&esp;颜皖知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在她后面跟着,“殿下安好。”
&esp;&esp;陛下走到御案前,拎了一份奏本递给她,“看看。”
&esp;&esp;颜皖知伸手接过,是云安王呈递的恭贺陛下以越国新帝身份即位的贺表,通篇毕恭毕敬,不吝溢美之词。
&esp;&esp;想来这奏表是才送到的,颜皖知并未在文书中瞧见。
&esp;&esp;颜皖知看罢,将奏表放回桌前,垂眸不语。
&esp;&esp;陛下挑眉看着他:“说说你的想法。”
&esp;&esp;颜皖知讪笑了一声,颔首道:“云安王识大体,贺表该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esp;&esp;陛下闻言,轻笑了声:“朕看颜卿和他真是像,不光识大体,还都是口是心非的做派。”
&esp;&esp;颜皖知不曾抬头,若是单听这话的语气,真以为眼前人心情大好。只是这话里的讽刺,让颜皖知遍体生寒。这个陛下,当真是喜怒无定。
&esp;&esp;她倏的跪了下去,“陛下息怒,臣不敢。”
&esp;&esp;“昨日,朕送了昭王六个字,今日想来这六个字,合该也送你一份。不然用不了多久,朕倚仗的能臣,离恃宠而骄,泯然众人的结局也就不远了。”
&esp;&esp;陛下走到桌前坐下,幽幽的开口,似是调侃,更像警告。
&esp;&esp;颜皖知现下格外难做,毕竟即便她知晓云安王丧一嫡子,绝不会真的如此隐忍示忠,但眼下终究没有实证可以摆上台面,那人不论如何,也是陛下的亲舅舅。颜皖知一介外臣,说错一句话,便是万劫不复。
&esp;&esp;伴君如伴虎,她日日守在陛下身边,处处谨小慎微,哪有半刻敢恃宠而骄?
&esp;&esp;颜皖知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奔去北郊大营中,亲口问问昭王,那六个字是什么。思及昨晚昭王扭曲的神色,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esp;&esp;见陛下没有再开口,颜皖知俯伏在地,怯怯回道:“陛下明鉴,臣万万不敢。只是臣今早便查问过,确未收到南线有异的消息,不敢妄言于君前。”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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