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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文浩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医馆嘛,当然需要病患。”
&esp;&esp;“哦。”赵鸿把飞来医馆日常的语气词学了个十成十,连摊手都学会了。
&esp;&esp;文浩看着赵鸿走进抢救大厅,嘿,这小子已经能看懂巨幅广告屏了,不赶紧贡献点病患?好歹安排文武大臣来这里体检啊。
&esp;&esp;邵院长不放心,转悠一圈回到老年病房,金老正躺在床上看智能机,是的,在魏璋和古丽的要求下,用了好几年的老年机被淘汰了。
&esp;&esp;金老看着邵院长,打趣:“垃圾都清干净了还不高兴?”
&esp;&esp;邵院长想了想:“大郢的任务,完成一项都只给一部分,这第五项任务给得是不是有点多?”
&esp;&esp;金老意味深长地回答:“很简单,憋大招呢。”
&esp;&esp;邵院长忽然就有点紧张:“能憋什么大招?上次最后都有地震了?这次不会发洪水吧?”
&esp;&esp;两人都被三连问给惊了。
&esp;&esp;“呸!呸!呸!”邵院长强行挽尊,“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什么好担心的?”
&esp;&esp;金老点头:“担心没用倒是真的。放心吧,抢救大厅那三位老臣被治好的消息传出去,我们就不用愁病人。”
&esp;&esp;邵院长终于放松下来,在病房卫生间里刷牙洗漱,洗着洗着又探出头:“可是,完成这次任务只有十天时间!十天后,医院会停电!”
&esp;&esp;金老脸上的笑容凝固。
&esp;&esp;
&esp;&esp;与此同时,月光撒满国都城内外,只不过方沙城的飞来医馆亮过月光,而国都城内,月光是惟一的亮度。
&esp;&esp;前太医院郑津院使窝在牢里,盯着小窗外的月光,只一会儿就眼花了,此前头上只有根白发,短短七日就全白了。
&esp;&esp;如果是在太医院,忙碌的日常,七日只是一晃眼。
&esp;&esp;但自从春禧殿惊变以后,郑津都是浑浑噩噩的,先是活不过二月初六,后来就听说大长公主出面,把郑家老小的死期延后到了明妃下葬的那日,之后就全家收押在此。
&esp;&esp;因为春禧殿寿宴的排场很大,只舞伎、乐师和百戏团就有九十九人,寓意长寿久久;而郑家上下老小连家仆,共有六十三人。
&esp;&esp;郑津知道这种临时牢狱会非常拥挤,但真正走进时才发现,猪圈都比这里干净整洁百倍,脚下草泥墙上全是说不清的污秽,恶臭直冲天灵盖。
&esp;&esp;被关进来就听到周围的干呕声,一刻钟后,只觉得五感尽失才能活下去。
&esp;&esp;“士可杀,不可辱!”可这样屈辱地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esp;&esp;郑津窝在脏污的角落扪心自问,从行医那日起就谨遵师命,对每位病患都竭尽全力,不论结果如何都问心无愧,无论是疑难杂症还是烈性疫病从不推辞,多少次自己也落到性命垂危的地步。
&esp;&esp;不是“好人有好报么?”为何落得如此屈辱的结局?
&esp;&esp;可郑津并没能思考多久,就被对面牢笼里的一声惨叫吓得抬头,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抱着瘫软的孩子嚎啕大哭,哭了没多久就大喊:“孩子别怕,阿耶这就去陪你……”
&esp;&esp;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中年男子撞墙而死,父子俩倒在没到脚背的污秽里,周围的人只是下意识避开,甚至没人探一下鼻息,也没人叫看守,更多的只是平静的疯癫模样。
&esp;&esp;“人命如草芥”这五个字浮现在郑津的脑海里,隔着两层牢门,隐约能看到将来的自己,不是病死就是不堪受辱自尽。
&esp;&esp;郑津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儿女,还有生活在一起的叔伯子侄,满满当当一家子什么都没做错,只因为自己没救回明妃,就落到这种田地。
&esp;&esp;一时间,郑津心中的悲愤到了极点,可这时,除了悲与怒,什么都做不了。
&esp;&esp;等了又等,狱中看守终于慢吞吞地走过来,愤愤地啐了一口:“真晦气!”然后把郑津对面牢笼里的父子俩拖走,一路都是渍渍的水声,异味儿更浓了。
&esp;&esp;郑津忽然就有些羡慕这对父子俩,大概是家里仅剩的两人,所以了无牵挂地去了,可自己不行,按大鄣律,全家定罪,若有人脱逃或自尽,其他人受罚。
&esp;&esp;郑津对家人满满的歉疚涌上心头,即使身为太医院院使也不过正六品,薪俸也只够勉强维持全家生计,过的日子实在很寻常。
&esp;&esp;尤其是青梅竹马的妻子,操持着一大家子,总想着能带她春日踏青、上巳戏水,却始终未能成行……现在,因为自己也困在污秽里,郑津把牙咬得咯咯响。
&esp;&esp;傍晚时分,看守推着车来发吃食,在阴暗的光线里,每人一块胡饼和一碗水,都带着令人难以明状的恶心感觉。
&esp;&esp;郑津根本吃不下,反倒是牢里的其他人把这些一抢而空,连碎渣都没放过。
&esp;&esp;窝在角落的郑津就这样度过整晚,思绪仿佛被异味吞噬,只剩混沌,牢里吵架打架的不在少数,动静很大但看守不管不问。
&esp;&esp;第二天一大早,晨曦从小窗透进来,照着飞舞的微尘,落在郑津身上。
&esp;&esp;不知怎么的,郑津听到看守走进来,脚步声干脆利落,与昨天懒洋洋的完全不同。不仅如此,不止一名看守,而是一群。
&esp;&esp;郑津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提全家上路,虽然整个人都是麻木的,但随着整齐的脚步声,心不由地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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