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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三炷香的功夫,谢徴有些饿了,算来从昨个正午至今都没能吃上东西,渴了倒还能从树叶上刮些雪,饿不行。
他问道:“有吃的吗?”
“没有。”
魏情背着小郡主的尸体走的格外有劲,阿狺拖木板子也拖得十分欢快,独谢徴一个走得有些无头无序。
他很想请魏情指个预院方向,自己先行一步符遁。
前边路过一棵柿子树的时候,魏情才停住,他腾出一只手摘了个柿子塞进嘴里。
谢徴见那树上还剩下两个,也要跟上去摘,魏情近水楼台快他一步摘了个干净,谢徴刚想和他打个商量要个过来,魏情反手就丢给他一个。
“接着!”
“多谢。”
谢徴惊喜地抬手去接,那颗熟透了的柿子砸在他掌心扁得稀烂。
“哈哈哈哈!”某一阵狂笑,嘴角两个深深的小凹涡,“柿子自杀哈哈哈!”
谢徴:“……”
魏情笑罢,抹了嘴继续上路,脑袋上高束的一捆细辫子马尾荡起来,谢徴腰间系绳一紧,只得跟上去,观魏情背影如性子是一样的狂放。
走到军镇外时已不知又过去几炷香,谢徴已经饿过头没知觉了,见军镇有士兵把守,不由得往高远处看。
一面巨大的玄色旌旗在风里飘,依稀可辨上书金字——缙。
最大的那面是缙国之旗,墙体外插的一列小些的是翟字旗,此地是翟巡大将军驻守的邑州军镇,经此北去一道山关,就是狭长的草原喀得,那是狄人的地盘,再北过辜江,便是襄国境地。
谢徴从前踩在车梯上,在一壁缙朝堪舆的最上方仔细看过这片土地,那时两目便尽收的一方山河,如今站过来了,反有种被山河吞并的渺弱感。
魏情在前面同士兵交涉完毕,又问一句:“大将军回来了没有?”
士兵摇头,看了眼谢徴对魏情道:“城中宴神会的热闹还有好几日,你这副狼狈匆匆回来怎么还带了俩死一活的?惹麻烦了?”
“不跟你说了,我背上这个要赶着去后头埋了,大将军务必回来了知会我一声,多谢多谢。”
魏情说完,阿狺拖着木板子就朝前头狂奔,他只得大喊:“阿狺先回家!回家!”
“预院有热饭,你不去吃了再回啊?”士兵又朝着他背影喊道,“魏芙蓉,你屁股后面贴着个什么东西?”
这一嗓子可把路人的视线都嚎了来,军镇的民众相熟,见状也是一人一句地调侃他。
魏扶戎?还是芙蓉?
谢徴心头一震,抬手抻直了那根线,铃铛碎碎地响动,魏情回头看过来:“你干什么?”
谢徴默然,又跟了上去。
好像也不需再问,这副眉眼与中州那位如此相似。
他就是魏扶戎啊。
魏扶戎家在军镇靠近东边的一角,两扇门很窄,矮土墙灰灰的,他在用肩膀推门。
谢徴立在他身后,听见隔壁的院子传来很多孩子的嬉闹声。
魏情推门不开,便喊了一句:“哪个手痒翻进去给我家门锁了!”
隔壁院子里的小孩都跑了出来,高的矮的瘦的,一应将手里团着的雪球朝魏情砸,再哈哈大笑着跑回院子去。
魏情晃着脑袋抖落雪块,刚搁下小郡主的尸体准备翻墙,岂料这小木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半扇,他一瞬笑容浮面:“阿翁醒了!”
照这个角度,谢徴恰好与开门的人打了个照面,是个散着头发的女郎。
如果她名字不是叫阿翁的话,他想,魏情是弄错了。
魏情探头,笑脸一收,大为惊诧:“宋斐,你怎么来了?”
他忽地掀开披风,遮住了倚在另外半扇门外的小郡主尸身,挡了个严严实实,扯着嗓子道:“阿狺,把宋斐和那具尸体一并带回预院!”
阿狺的板车后面还躺着奸细的冻尸,这会儿又不晓得从哪里钻出来,叼着宋斐的裤脚往外扯。
谢徴侧身让路,目光和宋斐的撞在一起,只觉那双眼冷冷滞滞的,还未思量过深,宋斐忽然从腰间抽出一卷鞭子,二话不说地就朝魏情身上鞭去!
“你去哪里了?你带他!你不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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