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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套剑法教完,他没有拔缺影剑,而是俯身拾起地上花枝。
“想试试新学的剑法么?”
沈殊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想!”
叶云澜眼底泛出一点微末笑意,“那就出剑。”
师徒两人在竹楼前空地交手。
一高一矮两道身形交错。
少年用起剑来有一股疯劲,虽在他眼中仍破绽许多,却让他感觉到一点已许久未曾感受过的压迫感。
许久,两人身影停下。
沈殊脸色红扑扑的,满脸都是汗,看他的眼神仍带着兴奋。
叶云澜虽一直没有动用全力,汗水也湿透了背脊,衣衫黏在背上。
汗水沿着脸颊一滴滴淌下。他低低喘气,竭力平稳呼吸。
眼见沈殊还想继续,不得不无奈喊了一声:
“停。”
沈殊停止了动作,“师尊?”
“今日先到此为止。”叶云澜抬袖擦去脸上汗珠。
他感觉胸口隐隐泛出闷痛,却并未在面上表露分毫,只道:“你方才所使的剑法里,有十七处破绽,我与你仔细说说。”
沈殊看着眼前人汗湿薄衫、眉目疲倦的模样,忽然道:“不如……我先去给师尊烧水沐浴,师尊歇息一番再与我说吧。正好,我也很累了。”
叶云澜沉吟一会,他确实是乏了,“如此也可。不过你不必去烧水了。我记得雁回峰有处热泉,浸泡其中,有疏通筋骨之效,于此刻正是合宜,你与我同去吧。我们边泡边说。”
边泡……边说?
沈殊僵住了。
叶云澜见他没有回应,道:“怎么?”
沈殊回神。
“没,没什么。师尊……我们走吧。”
——
陈羡鱼晃悠悠走在回自家洞府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吟着古籍上记载的洛神赋。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忽听一声娇喝:“陈羡鱼!光天化日之下。脸上露出如此猥琐表情,你又去唐突了哪位师姐?”
陈羡鱼本能抱紧了怀中画册,苦着脸道:“我可什么都没做,小婉师姐,你就放过我吧。何况我那不叫唐突,只是绘画,绘画之道可懂?你没看尹师姐她们看过我的画后,也都纷纷赞我为画痴了么。”
“我呸,什么画痴,分明就是花痴!”林小婉愤愤道,忽然眯起眼睛,“我看你上次见了叶师弟后,就时常心神不宁,这回莫不是去打搅叶师弟了吧?”
“怎么会呢。”陈羡鱼讪讪道,忽然脚底抹油,“我有急事,得赶紧回洞府处理,师姐回见。”
“色胚,你给我站住!”身后传来林小婉的喊声。
陈羡鱼拔腿狂奔。
好不容易回到洞府,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瘫在座上,满脑子装着都是今日好不容易见到的人。
他叹一口气,如果能将对方画下来该多好……
忽然,他从怀中拿出一块闪烁着光芒的灵玉。
他看完灵玉传递的消息,额角便渗出了汗,双手结印,秘法施展。
一面水镜在眼前展开。
水镜里渐渐显出一个白衣男子。
男子坐在亭中,背后是一池青莲。
他单手执棋,正在自己与自己对弈,没有将半分目光投向陈羡鱼。
陈羡鱼却依然低头恭敬喊了一声,“兄长。”
时间流逝。
陈羡鱼额头汗水越聚越多。
直到一局棋下完,男子才侧头朝水镜这端看了过来。
他生了一张清俊宛如谪仙的脸,细看与陈羡鱼有三分相像。
——若问陈羡鱼这世上他最怕的是哪一个人。
那定是他的兄长。
陈微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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