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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阔气的鬼,还能穿得起缭绫。”
吕临轻嗤一声,将布料顺手塞进袖中,回到房间。
范青溪听到动静醒来,就看见吕临背对着她坐在床边。
她有些不解,“夫君,你刚才出去了?”
“嗯,大概是房子太久没住人,老鼠都敢跑出来了。”吕临转过身对她安抚地笑笑,“没事了,夫人快睡吧。”
……
裴景淮一路沿着屋顶跑了两条街,终于看到自家马车,立刻钻了进去。
车内炭盆烧得正旺,冷热一激,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沈令月等了半天,立刻将热帕子递上,“怎么样,那个冒牌货承认了没有?”
裴景淮飞快把脸上厚厚的白粉和红颜料抹掉,摆摆手:“别提了,我就说你那什么鬼魂托梦一点也不靠谱!人家就是吕临本临,完全不心虚的。”
“怎么可能?”
沈令月愣住,这假货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他就不怕真有吕临的鬼魂来索命吗?
她狐疑地盯着裴景淮:“是不是你演得太差,被他发现了?”
“……阿嚏!”
裴景淮吸了吸鼻子,目光幽怨:“我大半夜陪你出来装神弄鬼,你还要怀疑我?有没有天理啊。”
沈令月看他红红的鼻头,还有脸上被画得乱七八糟的滑稽样,有些心虚,赶紧给他披上厚厚的斗篷,讨好地捶肩膀,“是我不对,夫君今晚辛苦了,我再也不生你的气啦。”
裴景淮身子向后一靠,等身上的寒气散得差不多了,才坐到沈令月身边,握着她的手认真道:“我没骗你,吕临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冷静。”
岂止是冷静,裴景淮甚至还从他脸上看到了无语,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太丢人了,这事儿绝对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
翌日,去周家的马车上。
燕宜脸上罕见浮现了一丝茫然,“你是说,你昨晚让裴景淮扮成鬼魂去吓唬‘吕临’了?”
沈令月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地点点头,“对啊,结果完全没用……”
燕宜默默低下头,把两辈子最难过的事通通想了一遍,嘴角快要压不住了。
“你们俩,真是……”她摇头,满脸无奈,“怎么会想出这种办法?”
沈令月也觉得不合理,“他这个杀人凶手居然都不心虚的吗?他每晚是怎么睡得着的?”
又小声嘀咕:“我觉得还是裴景淮装鬼的功夫不到家,他还小心眼儿不让我说……”
燕宜哭笑不得,“如果十年前你用这个办法或许会有效,但他已经做了十年的吕临,就连枕边人都毫无察觉,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你觉得他还会害怕所谓的冤魂索命吗?”
沈令月气呼呼,“要不我们直接给吕尚书和吕冲写匿名信吧,就说玄女娘娘降下神谕——”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在门外提醒:“少夫人,周家到了。”
二人暂时放下这个话题,先后下了车。
周川正在大门口迎客,见燕宜和沈令月一起过来,先是皱了下眉,然后又挤出笑脸上前。
沈令月先发制人,笑眯眯地问好:“恭喜周伯父老来得子,晚年有靠!”
周川:……我好像也没这么老?
他清清嗓子,往二人身后张望,仿佛关心地询问:“姑爷怎么没和你一块过来啊?”
燕宜神色淡淡:“夫君今日当值,说中午会过来。”
“呵呵,那就好。”周川放心了,又恢复热情的笑容,“去后院看看你母亲,还有你小弟,小家伙现在可壮实了。”
燕宜应了一声,拉着沈令月去后院点卯。
沈令月回头看了一眼,周川还在喜气洋洋地接待宾客,不由小声嘀咕:“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个离家出走的女儿?”
二人很默契地瞒下了周雁翎的消息——她若是想给家里捎信,早就让白家送来了,但现在显然是没有。
燕宜道:“听说现在周家上下统一口径,说雁翎去她外祖家小住了,明年再回来……”
啪。
不知从哪飞来一团泥巴,砸在燕宜的裙摆上,瞬间洇开一团黑乎乎的污渍。
沈令月四下张望,皱眉大喊:“谁干的?”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大摇大摆从树后面走出来,鼻孔朝天,满脸不屑。
“我干的,怎么样?”
是燕宜同父异母的弟弟,林绮玉的长子周闻陌。
他一脸厌恶地瞪着燕宜:“这个家不欢迎你,谁让你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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