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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追笑笑,也顺势靠在他身边,看着床顶出神。
屋内光晕昏黄,桌上红烛只剩短短不到一寸,烛泪落了一层又一层,堆积凝结,透过床帐纱幔朦胧看去,就像是一朵红色的花。
一朵开在冥月墓中的花。
小小的,没有任何香气,花茎看似柔弱,却有强悍到惊人的生命力。只要有一片土一滴水一束光,都能旺盛蔓延,也不分季节,便能开得到处都是。
"在想什么?"陆追问他。
萧澜摇摇头,像是要将一些纷乱碎片从脑海中甩出去:"睡吧。"
陆追笑笑:"好。"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与热度,视线交错时,像是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逝,那情那景,陌生而又分外熟悉。
萧澜猛然坐起来,这才发觉后背不知何时,竟已沁出了一层薄汗。
陆追带着几分不解看他。
萧澜翻身下床,大步径直出了卧房。冷风迎面吹来,全身彻骨寒凉,却再也无法完全平静下来。心底被无端掀起波澜,有些事有些人,已分不清是梦境里中画面,还是曾经真实存在。
屋内,陆追将自己整个人都裹进被子里,深深叹了口气。
萧澜在院中一坐就是一夜。
第二日东方露出一线白,陶玉儿推开屋门,看到他后问:"怎么一大早就在院子里,这是没睡还是醒了?"
萧澜道:"没睡。"
陶玉儿打趣:"该不是睡觉不老实,被明玉赶出来了?"
萧澜道:"我有事情想问娘亲。"
陶玉儿道:"何事?"
萧澜进屋之后,反手关上门,道:"以前的事。"
陶玉儿微微一愣。
"我是不是忘了一些事?"萧澜问。
陶玉儿掩饰坐在桌边:"为何突然会这么想。"
"那就是有了?"萧澜皱眉。
"自己猜的?"陶玉儿倒了一盏茶,"明玉应当不会自己说。"
"那究竟是什么事?"萧澜问。
"小时候的事,与他之间,"陶玉儿道,"你还记得些什么?"
萧澜道:"记得他也曾在冥月墓中,记得姑姑对他也很好,后来却不知为何,突然便消失无踪。"
"没了?"陶玉儿问。
萧澜道:"没了。"
"没了也是好事。"陶玉儿叹气,"明玉都不提,你又何苦纠结,现在你记得对他好些,比什么都强。"
萧澜摇头:"我要将事情弄清楚。"
"那也要等到报了你爹的仇。"陶玉儿道,"现在执念于此,反而于事无益。"
片刻之后,萧澜又问:"那我要对他多好?"
陶玉儿道:"能有多好,便要多好。哪怕他当真杀了伏魂岭你那些师兄弟,也要对他好,懂吗?"
萧澜往窗外看了一眼。
陆追已经起床,正在厨房门口与阿六说话,手里端着满满一盆热水,应当是还没洗漱。
陶玉儿道:"去吧。"
萧澜推门走出卧房。
陆追道:"早。"
萧澜从他手中接过木盆,端着进了卧房。
阿六站在锅边,敢怒不敢吼,小声道:"连盆热水都要抢,想来晚上也是霸道得很,爹你当真不要来我屋中睡?我可以打地铺。"
陆追笑笑,又取了一盆热水,道:"无妨的。"
"爹!"阿六还是很不甘愿。
陆追道:"他在替我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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