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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晏微微一笑,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不怕。”
她轻轻咬了下唇角,半是笑意半是柔情:
“我输了。”
下一瞬,他将她扣得更紧些,再无退路。
花楼深处红帘不落,香帐深垂,丝竹声歇,灯未熄,情意未尽,棋局却早已散尽。
沈念之什麽都不说,只将身心一并交予那人,而苍晏,亦只用尽他所有的温柔,去一点点地回应。
天刚亮。
平昌坊花楼内,香气未散,檀火尚温,房中却已无她的身影。
苍晏醒来时,尚未睁眼,手边还留着馀温。他伸手向旁,却扑了空。
他睁开眼,屋内静得出奇,榻上凌乱的绣被被她叠好,帐帘落下,光线透进来,暖而清。
他坐起身,薄衫半披,衣襟微敞,目光一扫,便在小几上看到那一封短笺。
熟悉的字迹,素笺未封,只一句话:
“昨夜一局,我输。今日换我落子。
——阿之”
苍晏静静看完,指尖拂过纸面,心只觉得像是被重重的锤了一下,一时间头晕目眩,呼吸很困难。
他没有去追。
只是坐在窗边,望着渐亮的天光,长久未语。
同一时辰,京城东街。
沈念之衣裙极艳,一袭明红,绣以芍药流云,鬓边一枚步摇,随风作响。
沈念之刚转过最後一条街,齐王府高墙已近,忽听得身後一阵马蹄疾响。
她尚未回头,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些压抑的怒意,在她耳後响起:
“你真的要这麽做?”
沈念之转身,便看见顾行渊翻身下马,尚未卸甲,额角汗湿,显是一路快赶而来。
他站在街口,望着她这一身明红嫁色,眉心狠狠一跳:“你疯了吗?”
沈念之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意没带半点情绪,只有戏谑与凉意。
“顾大人这样子……”
她语调拖得长,像是真正端详了一圈才下结论,“还真像条小狗。”
“你拦得住我吗?”
顾行渊神色一僵,拳头在身侧紧了又松,终是道:“你明知道——”
“我知道什麽?”她打断他,眼神明亮,唇边笑意极浓。
“知道我沈念之倾慕齐王容貌俊俏,又是皇族贵胄,出身显赫?”
“我这人,一向爱慕虚荣,巴不得能嫁他为妃丶登堂入室,区区一个晋国公府千金,如今我到有些看不上了。”
她说得轻快,分毫不惧,偏偏句句扎人心窝。
顾行渊看着她,一字一顿:
“你在说谎,你跟我走。”
沈念之却偏过头来,眼尾勾着风光,拖长尾音:“顾大人,你不会以为,我们亲过三次,我便会喜欢你吧?”
“回去告诉你的好兄弟,你们兄弟二人,真是好骗的很。”
她笑着,像极了无心无肺的艳冶女子,可顾行渊却站在原地,像被针扎了一下,唇线紧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又偏偏拦在她面前,丝毫不肯退让。
沈念之看他一眼,轻轻推开。
“不用多管闲事了,顾行渊。”
可她转过身,脚步未停,心里却默念了一句:
苍晏啊,我们也就此别过,你将来封侯拜相,我祝你万事皆顺。
她眼神微收,扶着门边铜狮,指节轻敲。
“通禀你家殿下,晋国公府沈念之,前来回话。”
她的声音不大,语气不紧不慢,却字字不让人回避。而门扉缓缓打开,一道道目光从深宅中投来。
她扬着头,眼神明艳,却冷如冰霜,步步走入王府。
风起时,金簪微颤,她眉眼间却无半分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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