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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好好当值。”
说罢,负手离去,步子轻快得很。
衆人面面相觑,良久不语。
景松喃喃一句:“……原来顾大人也有今日。”
沈念之一踏入晋国公府,便只想快些回院歇息。她脚步加快,低着头正欲穿过游廊,却冷不防撞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沈淮景。
她心头一跳,立刻想转身避开,却已被他一声沉喝唤住:“站住。”
沈念之硬着头皮转身,低头行了一礼:“阿爷。”
沈淮景上前一步,目光一扫,神色顿时沉了下去。
他看着眼前女儿发髻松乱,眼尾泛红,面上尚有未褪尽的酡红,衣襟也有些许凌乱——再联想到昨夜霜杏哭哭啼啼回来,说在暗巷中与小姐走散,他连夜派人去寻,只寻回一方绣着小字的手帕,惊疑她是否遇到了不测,如今女儿安然归来,却是这副模样……
沈淮景眼眶猛然一热,心头霎时酸楚翻涌。
他一把将沈念之揽入怀中,低声颤着道:“阿之,是阿爷来迟了……”
“这都不是你的错,是别人的错。就算你遭了此番劫难,阿爷也不会责备你。”他语声哽咽,手抚着她的背,低低安抚道,“你告诉阿爷,是谁碰了你,是哪个登徒子!阿爷定不叫他好过。”
沈念之一脸愕然,整个人懵在当场,险些被自家父亲的“悲情控诉”笑出声来。她赶紧推开他,哭笑不得道:“阿爷你在说什麽啊?我没事啊。”
沈淮景紧紧皱眉,眼中仍带着未散的忧色:“你不必为了那等无耻之人遮掩,也不必害怕,爹明白,女儿的清白,不在身体,在心灵。”
“你只管说,阿爷为你撑腰。”
沈念之简直无语至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边拢着袖子一边解释:“阿爷,我是真的没事。什麽遭人所趁……没有的事,这事是我自愿的。”
“再说了,我这性子你还不了解吗?我不愿的事,谁能勉强得了我?”
沈淮景仍不死心,凝声问道:“那人是谁?若是你情我愿,只要他不是歪门邪道丶不堪入目之辈……哪怕身份低些,阿爷也不是不能接纳。实在不行,大不了让他入赘。”
沈念之闻言失笑,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道:“阿爷,您就别操这份心了,我心里有数,谁是我愿意的,谁是我厌的,我分得清。”
“婚事这种事,我还没想过呢。”
话音一落,她便打了个懒散的哈欠,揉了揉眼角:“好了好了,夜里没睡好,我去补个觉,阿爷也别再胡思乱想了。”
说完也不再停留,拂袖转身,快步离去。
回到自己院中,她唤人烧了热水沐浴,一番洗净後,便披着一身松软的褙子,独自躺在桂花树下的竹榻上。
晚风轻拂,桂花香浓,月光洒在树影斑驳的地面上,她手中拈着一方香帕,耳根微红,却难掩唇角那一点抑制不住的上扬。
她闭上眼,脑海中却一刻不得安宁。
全是昨夜的情景,那近到无法忽视的气息,那低沉含情的声音,还有那双在烛光下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沈念之将帕子一把蒙在脸上,轻轻叹了一声。
完了,怕是真有点动心了。
一连数日,顾行渊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仅未曾登门,就连大理寺也不见其踪影。
沈念之托霜杏前去打探消息,结果连顾行渊的衣角都没见着,只有景松挡在门口,神情一板一眼:“大人公务繁忙,不便见客。”说罢便将人冷冷打发了回来。
午後时分,院中风静蝉鸣。沈念之坐在廊下,一边投壶一边咬牙切齿:“哼,顾行渊,你还真当我那句‘当无事发生’是圣旨了?负心薄幸的东西,真有你的。”
她一连丢了好几支,壶口却一个未中,气得扇子一摔,气鼓鼓地在竹椅上坐下,狠狠扇了自己两下。
霜杏小心翼翼地凑上来:“小姐,您……那日到底与顾大人发生了何事?奴婢只觉您提起他就恨不得拔刀见血……”
“无事!”沈念之冷冷吐出两个字。
“……可您梦里还在喊他名字。”霜杏小声嘀咕。
沈念之脸色顿时变了,手中扇子“啪”地一声砸在霜杏额头上:“还敢多嘴?给我继续去查查顾行渊躲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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