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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迟鹤亭眼中的疯狂渐渐熄灭,化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漆色。
须臾,他开口道:“好。”
平沧道的某处野岭里。
篝火冉冉,三尾焦酥香嫩的烤鱼并排串在树枝上,来回翻烤着。
顾渺舔舔嘴唇,道:“还没熟吗?”
江无昼瞥了他一眼:“你可以再回去洞里吃两口蘑菇。”
“那个不好吃。”顾渺没精打采道,“好饿。”
“鱼是我捉的,火也是我生的,你没事做才会一直觉得饿。”江无昼挑了尾小鱼,估摸着差不多熟了,塞到他手里,“先吃一条垫垫肚子,再去找些果子来。”
“你不吃?”
江无昼摇头道:“没你要紧。”
整整四天,顾渺除了蘑菇和水什么也没吃,两块玉米饼全留给了自己,脸色日渐苍白,愣是撑到走出溶洞才晕了一小会。得亏自己在附近挖到了两块多汁肥美的茎块,挤碎了给他灌进去,才没把人饿出个好歹来。
顾渺接过烤鱼,三口两口吃完,摇摇晃晃地起身去找野果了。
期间江无昼又打了只野兔,拿小刀剥去皮,洗干净了连同鱼一块儿架在火上烤起来。不多时,顾渺便兜着一包野果兴冲冲地回来了,手里还攥了把宽阔的叶子。
“好香!”
“鱼都熟了,你再吃点。兔子一会儿就好。”江无昼随手拣起一个艳红的果子瞧了瞧,半开玩笑道,“这是有毒的丹果,经常会有人当做野果误食昏迷。阿渺,你就没想过要分我吃点?”
他早在溶洞里就看出了顾渺不怕毒,顾渺也没有解释,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想过点破。
“么唔事……能次……”顾渺真饿极了,抓着树枝囫囵吞下两条,差点被鱼刺卡死,锤着胸口顺了半天气,才道,“我还带了丹草叶回来。”
“哦?有什么说法吗?”
“用丹草叶将丹果包起来,糊上泥巴,等火熄了以后埋进去放一会儿,丹果的毒性会急剧减弱。”顾渺想了想,“大概……最多拉个肚子。”
“还有这种土方祛毒?”江无昼惊讶道,“以前从不曾听说过,是我孤陋寡闻了。”
顾渺搓干净手指上的黑灰,眨眨眼睛,略微怀念道:“都是阿迟教我的,可惜那时我不肯好好听,就记得一点。”
“不错,很实用。”兔肉滋滋地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江无昼咬了一口,笑道,“以你的身手,救他出来应该不成问题。也不知这山下是什么地方,等下我帮你借套衣服来,乔装一番再上路。”
“能不能要件红……”
“行,一定给你带身灰扑扑的回来。”
“……”
山下的镇子不算大,但不知为何,茶楼酒肆里随处可见外来者,说着天南海北的方言,连带着镇上也热闹许多。
“松州云水那边确实有召开讨伐大会,但平沧道的一个边陲小镇,怎会聚集了如此多的江湖人士?”靠着多年累积下来对情报的敏锐,江无昼觉得不太对劲,随意挑了家茶铺坐下,要了碗粗劣凉茶,轻车熟路地打探起了消息,“这位兄台……”
片刻之后,他神色凝重地走出茶铺,喃喃道:“封山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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