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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夫人嫌弃:“没开化的地儿,换几里地就换种话。”
林氏又说:“语言太复杂也不好。将军身边得有信得过的会胡语的,免得蒙蔽将军,正好我家巧娘学了一些,她是他妹子,忠心不必说,还能替将军辨别一些好赖。”
钱夫人倒真思索起来。
便这时,李缮和窈窈进来,方巧娘是先看到李缮,面颊一热,再看立在一侧的窈窈,便如兜头冷水,低头不语。
李缮给钱夫人行了一礼:“母亲的伤,如何了?”
儿子孝顺,刚来就问她伤势,钱夫人笑道:“说了不算大事,那郎中来晚一点,都自己痊愈咯!”
又说:“对了,我们刚刚还在说,你押送胡虏向北,可以把巧娘带去,她会听胡语,胡人狡猾,你别在路上被胡人骗了。”
窈窈看出林氏和方巧娘的算盘,无非要给李缮身边塞人。
若李缮答应了,她也不如何,她早就打定主意,内心清静,莫有旁的追求,而他这人喜恶两极,待亲戚,向来会多几分宽和。
想着,窈窈不做声色,心中却已经有了成算。
下一刻,却听李缮冷嗤:“我麾下不缺会胡语的军士,带她去做什么,和我军士互骂胡语?”
窈窈:“……”倒也不算宽和。
这话直白得林氏和方巧娘哑口无言,钱夫人也一噎:“你这……你这说的什么话。”
李缮:“我从不带多余的人出行。”
“多余”二字,更是没给林氏和方巧娘半点情面,她二人面露尴尬。
窈窈心想,他确实是从不掩饰喜恶。
如此回拒了,李缮又说:“那伤人的疯老妪用了药后,今天清醒了点。”
林氏和方巧娘脸色骤变,如坐针毡,钱夫人虽然留意到了,却以为是李缮刚刚损言损语所致。
她贴心地没问林氏和方巧娘,对李缮说:“那太好了,总算能知道是谁指使她了!”又对窈窈说:“你也可以与这老妪算账。”
窈窈愣了愣,说:“母亲,不必了。”
钱夫人快言快语:“为什么,她要杀你,你不讨厌她么?”
李缮也看向了窈窈。
窈窈回到:“我几人既已没有性命安危,她的症结也始于一场悲剧,以至神智不清,我何苦为难。”
她谈不上原谅那个老妪,却也不会再想讨回什么。
李缮目光一沉,抿起薄唇。
什么老妪恢复理智,都是李缮编的,他早就想到怎么让林氏露出马脚,不过昨晚忙着烧天阳观。
此时,见窈窈这么“大度”地原谅了人,他无声磨了磨牙尖。
待出了东府,李缮越走越快,窈窈还是按自己步调,慢慢跟在他身后,不过须臾,就被拉开一大截,和现在对比,早上的他可和善多了。
新竹不解,道:“夫人,将军这是怎么了?”
窈窈也不知自己哪句话开罪他,她的脚昨天扭过,虽然不是大伤,也不好走快,便叫新竹:“我们休息一下吧。”
她二人才在甬道处站定不过片刻,听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后,是李缮折返回来了。
窈窈:“夫君……”
李缮直直盯着她,语气不善:“你很好,不怪老妪因你姓谢牵连你,就知道怪我,把我当什么了。”
原来是为这事。窈窈平静而认真地看着他,软声说:“我不怪那老人家,是我不用和她过日子,可是,我想和你过日子。”
李缮:“……”
她轻眨了下眼睛:“因为你是我夫君。”
李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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